谢留此话一出,孙长风如临大敌,下意识就想看车里人的反应。
还好,车门稳稳地关着,没有突如其来一只手从里将它推开。这是不是说明,她也不想见他?
孙长风缓和了神色,忽略掉鼻尖上的汗珠,他那张俊朗的面庞在他人眼里显得忠厚笨拙,像是不大懂谢留话里的意思一样。
不知哪儿得罪了他,诚惶诚恐,又表露出几分尴尬的犹豫。
孙长风:“内里是小人新婚的阿姊,怀有身孕,不便动身还请大人免了她下马……”
谢留要的人就在这里。
然而胭脂是女子,就算再爱慕,孙长风也不会趁这个帮忙的机会,说她是自己的妇人。
这算是占便宜,而且有些恬不知耻。
斯文老实点的读书人干不来。
“小人曾经在城内见过大人出行,大人若执意想看,小人这就将车门打开。”
他转身朝马车靠近,掌心搭在把手上,只消轻轻一拉,内里的情况便会现行。
孙长风紧紧闭上眼,心一横。
这时亲兵的呼声传来,他终于卸力般松了口气。
得知谢愠吐了口血,体力不支晕倒了,不过转瞬,谢留就策马掉头走了。
看来是虚惊一场。
孙长风在觉得这么远的距离,谢留应该听不到他说什么的时候,站在马车外道:“放心,他不知道是你。”
孙长风嗓音坚定,有种宽厚的力量。
呆坐在里头,畏寒的人的后背已经悄悄汗湿了,胭脂解开披风,将刚才因为紧张而拉低的帽檐摘下,吐出一口浊气,满眼复杂的目光。
即便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刚才发生的事就足矣让人胆战心惊了。
很奇怪的是,她从来没对人说过,她如今对谢留的想法,更没提过要不要见他。
孙长风竟能替她把握住了,胭脂心神安定了片刻的同时,也就没有觉得孙长风这么做,是在阻止谢留与她相见。
很快车外又传来异动声响。
胭脂侧耳倾听,是谢留派来的亲们随从们,帮忙将马车从土坑里弄出来。
这回孙长风没有再坐回车内,他与车夫一起驾车,到了谢留那,让车在不远处等着,然后独身一人向谢留道谢。
谢愠因身体不适,已被人架上了马,另有人在照顾他。
孙长风问:“这位小郎君还好吗?山下有个赤脚大夫,常为村民医治,将军若不介意,小人可以代为引路。”
谢留是想操练谢愠让他长个记性,但没想他死,他抬颔示意。
孙长风反应很快,“让小人去跟家姊说一声,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