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夜无话,很快到了第一天早上。
在上山去见载阳长老之前,疾雪打算先把千令送回村里,顺便叫上庄晓月和怀青他们。
“你怎么又打算回去了?”疾雪跟千令闲聊:“想通了?”
经过一夜,千令的眼睛还有些发红,脸色也不怎么好,但神情却变得很平静。
“我有话想和织桑姐说。”他道:“商人说得对,逃避是没有用的。”看了眼桂云扶:“你昨晚跟我说的那句话,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栓了两年的狗都会有感情,他不恨她很正常。
可他对她的感情,仅仅只是因为一起生活了两年吗?
如果是如此,那她压根儿不值得他这么恨。如果不是,那又怎么会恨?
诸怀死后,疾雪明显能感到村落周遭的瘴气也跟着消失了。天罡宗的弟子们还不知情,依旧忙忙碌碌地在村中穿梭。
三人一进村里,庄晓月就迎上来。
“我们正找你呢,织桑来拜托我们,好像是千令不见了,你有没有……”
她看见跟在疾雪身后的千令,声音自然而然停住。
“千令怎么和你们在一起?”
“说来话长。”疾雪问:“你说织桑拜托你们找人?织桑人呢?”
“刚好和你们错过了。”怀青靠在一边道:“她好像一夜没睡,把村里翻了个底朝天,天没亮我们几个就被她吵起来了。”说完打了个睡眼惺忪的呵欠:“你们要带人走怎么也不和她说一声。”
阿葵抱着当康也气鼓鼓的:“织桑姐!可担心了!”
担心也没法。人又不是他们擅自带走的。
疾雪回头看千令,他垂着脸,两手在身侧攥紧,表情很复杂。
“你要不自己去……”
“千令!”
声音从后传来打断了疾雪的话。
一道人影像阵风似地冲过她身边,织桑揪起千令的衣襟,皱紧眉头吼道:“你去哪儿了!”
这声音如晴天霹雳,吓得阿葵一抖,赶紧躲到怀青身后。
千令慢慢抬起头。
织桑脸上蕴着怒火,两只眼睛下方透出微青的阴影,疲惫和焦急在她眼中交织。她显然彻夜未眠。
“……织桑姐。”千令从没见过织桑这副模样。她分明一直都是那么从容不迫的。
骚动很快引来了不少弟子的围观,有人好奇地拍拍怀青的肩膀:“哎哎,什么情况?”
被他无情打开手:“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别碰我。”
“嘿——你真是。”
织桑本想在这里质问千令,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她稍微冷静了些,沉着脸道:“回去说。”
伸手要抓千令,谁知下一秒就被猛地挣脱。
她有些诧异地看他。
“千令?”
千令从来都对人笑脸相待。哪怕做错事闯了祸,惹她不高兴,也只会可怜兮兮地揪着她的衣角道歉。
他从没用现在这种表情看过她。
“不用回去。”他冷着声音:“就在这里说。”
织桑察觉到了不对,松开抓住他衣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