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玄眼睫抖了抖,收回望着丹阳子的目光,端起茶抿了一口。
龙篱倒是没有霜傲天那样激动,随手给容青玄添了茶,淡淡道:“师尊,那阿篱先去清雎宫了。”
容青玄心不在焉将茶碗放回桌上,手一抖,洒出些许茶水。
龙篱忙道:“师尊,你怎么了?”
容青玄假装淡定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没拿稳。”
“可是师尊的面色很难看。”龙篱一掀玄袍半跪在容青玄面前,毫不介意在一众手下面前显得卑躬屈膝,“师尊,阿篱叫来个大夫给你看看吧。”
容青玄慌忙摇头,他太知道自己为何会失态了,只是失态的原因断不能告诉龙篱。
丹阳子那个白毛怪虽然毒舌又讨人嫌,为人却极为重义,当初既然没有对龙篱说出他的秘密,现在也不会多嘴,可凤清太君就不一定了,若老人家一时激动将自己告诉她的的事一五一十地转告给龙篱,他还活不活了?旁人暂且不说,霜傲天便头一个要冲出来将他挫骨扬灰。
至于龙篱……
龙篱定也想将他挫骨扬灰吧……
容青玄一想这些事便心口疼,默默叹了口气道:“我没事,你去见你祖母吧,我也去会会那容青遥。”
龙篱皱着眉头打量了容青玄许久,见其面色似乎缓和了许多,这才稍稍放心:“好,让凉卿陪着你去。”
“我便陪着仙帝去清雎宫吧。”丹阳子似有若有的扫了容青玄一眼,“你自己去见凤清太君,我不放心。”
容青玄一怔,默默看向丹阳子,却见丹阳子望着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得意之气。
那眼神似乎在说:老子知道你在怕什么,便打发善心搭救你一回,不用客气了。
容青玄既无语又感激。
经过一场大战的盘龙谷百废待兴。
好在龙篱决断利落,丹阳子几个又是能干的,不过几日便将盘龙谷接管的妥妥当当,盘龙谷将士无人带头闹事,魔族弟子也没有仗势欺人,相处的甚是和谐。
容青玄大为欣慰,不禁叹道:“龙篱是怎么办到让盘龙谷将士满意,让魔族弟子也满意的。”
走在容青玄身后的凉卿笑笑:“这奴才可就不知道了,总之尊主有尊主的智慧和办法,岂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参的透的。”
容青玄回眸扫了凉卿一眼,心道这位临渊君当真是在被盘龙谷淫|浸太久了,张口奴才闭口奴才的,一点做魔族四公子的威风都没有。
瞧瞧一言不合便要用硫磺伞干死自己的渠夜君,为报仇变成白毛怪也无怨无悔的狠人杉泽君,以及敢泡霜傲天闺女的梦常君,与这三人相比,临渊君简直不要太卑微。
“临渊君,如今大业已成,你也该由金龙宫大总管的身份变回魔族四公子的身份了吧。”容青玄打趣道。
凉卿淡淡一笑:“二十多年了,奴才早已习惯了。总之是伺候霜少主的儿子,在哪伺候都一样,在哪伺候都是奴才。”
看来这位临渊君与杉泽君一样,都对霜傲雪十分忠诚尽心:“霜宫主真是位旷世奇女子,可得你与丹阳子这样的人物如此珍待她。”
提起霜傲雪,凉卿的目光莫名一软:“霜宫主对我等有救命之恩,应该的。”
容青玄一顿:“是吗?”
“是。”凉卿叹了口气,“如今看着少主之子登上仙帝之位,压在奴才心上多年的大石便算落下了,可杉泽……”
“丹阳子见龙篱没有手刃龙行恪与凤清太君,多少有些不满与失望。”容青玄接过话来道。
凉卿笑笑:“我能理解杉泽的心,也能理解尊主的心,少主的死毕竟不是龙行恪造成的,且少主一死,龙行恪痛不欲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至于凤清太君……”
凉卿顿了顿:“凤清太君无法接受少主的出身,狠心杀害了少主确实可恶,可、可她毕竟是尊主的亲祖母。”
容青玄默默听着凉卿的话,深以为然,无论怎样龙行恪与凤清太君都是龙篱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了,龙行恪精神多少有点不正常,一心都记挂在幻境中的那对母子身上,对龙篱的态度十分冷淡,也唯有凤清太君还肯疼一疼龙篱……
可龙篱却恨极了凤清太君和龙行恪,一次亲热过后,容青玄趁着龙篱心情不错问他为何愿意放凤清太君与龙行恪一马,龙篱却说之所以姑且放过了龙行恪,是因为暂时还没有想出报复龙行恪的办法,至于凤清太君,则是觉得对方行将就木,不必理会。
龙篱的选择,容青玄不予置评,只在心中将原装货骂个千千万万遍,若不是那厮出来折腾,事情岂会变成这样!
“希望他们一家人人能化干戈为玉帛吧,这样,每个人的痛苦便都能少一些。”容青玄道。
凉卿幽幽打了个哈欠:“奴才也是这么想的。”
容青玄望着哈欠连天的凉卿噗嗤一笑:“凉总管,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奴才了,听着瞒怪的。”
“凉卿叫错了吗?”凉卿一脸的意味深长,“凉卿从不随意自称奴才,之所以从一开始便在容掌门面前自称为奴才,是因为凉卿知道容掌门早晚会是凉卿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