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归雪”表了态,一楼四面八方的视线消散了大半,男男女女又沉醉于肢体交错、酒精麻痹的快乐中。
大厅正中,有一副高一层楼的巨幅油画,描绘的便是窗外的两轮月亮。
月亮被涂成腥红的圆,崎岖不平的表面流淌着鲜血,泼洒在尖顶城堡上。天空中,一道夸张的惊雷劈下,把城堡里观月的人们劈成两半,还有成群的人们从城堡中恐惧的跌落空中。远处森林里,一群人惊慌的奔跑着,手里举着火把。森林外是一片荒凉的沙滩,有恶犬在对月狂吠,海水中有庞然大物窥探,把岸旁的龙虾卷入漆黑的水中。
雪麓在脱离大富翁副本后,就学习了塔罗牌的基本知识。
这油画,是“塔”与“月”的混合,准确来说,是“塔”做主导,引申向“月”。
不详,彻头彻尾的不详。
单是粗略的瞥一眼,雪麓便感到极大的不适感。强忍恶心,仔细打探后,那黏腻的不详几近凝化成实质,让他胃里翻滚,头冒冷汗,忍不住想吐。
偏偏油画又位于大厅正中间,二楼栏杆的正下方。所以,只要站在一楼,便无法避开这恶心的油画,这种设计的恶意昭然若揭。
雪麓脸色差极了,像是真醉的不轻,一群男女对视一眼,朝他走来。
正是坐在油画下沙发上,方才出声的人。
打头的西装革履、贵气天成的高大男人,正是谢华庭,估计身份也是个少爷。
他的身后,是个身材高大的冷峻帅哥,可破坏美感的是,他是个独眼。尽管暗纹眼罩旁完好的那只眼目若朗星,也无法遮掩他容貌的瑕疵。
独眼帅哥挽着一个穿着改良般礼服旗袍的美女,火红长发性感妩媚,可不就是玛蒂尔达。
美女一旁是个少女,穿着素净的天青色旗袍,约莫十五六岁,正处于灵动又稚嫩的年纪。
谢华庭扶住他,又招呼侍者,怒骂道:“没看到弟弟醉的不轻么?多长时间了,醒酒汤呢!”
侍者恐惧的接连请罪,被谢华庭呵退。
看来谢华庭就是“交际花陆归雪”的那个哥哥陆越。
雪麓假装没站稳,靠在了谢华庭身上,后者呼吸一滞。他没注意到谢华庭的异常,低声道:“都是什么身份?”
“左天貌是我女朋友魏如玉,一个月前爆火的歌星。我背后的男的大概率是玩家,只知道叫‘秦少爷’,地位不低。那个女孩是鬼宴主持者紫烟。”
雪麓记在心里,把谢华庭推开,踉跄着摔在最近的沙发上。
他靠在椅背上,毯子从身上滑下,丝绸睡袍扯开大半,露出白皙的肩头,与泛红的锁骨。细碎的银发欲盖弥彰的散下,迷蒙的金眸如最名贵的宝石。
活色生香。
谢华庭大步上前,一把拉起毯子,给他盖好。
那些惊艳、觊觎的视线中,一个痞里痞气的男的大笑:“都说你们兄弟关系不好,但我看啊,真是好的过分啊!”
他的狐朋狗友们笑作一团,被谢华庭阴狠一睨,吓得熄了声。
痞子男倒是不怕,吊儿郎当的凑过来:“还没到点儿吗?”
“什么点儿?”痞子男身边的小胡子男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对对,您们陆家的家宴,这个,比较机密,我们都不清楚……”
几人对视一眼,紫烟细声细气的说:“您也是今夜参宴的客人么?”
痞子男从口袋里摸了摸,一张纸条扔给紫烟。
纸条是古朴的宣纸,用朱红颜料写着繁体字:“今年‘鬼宴’,三大家族陆式之旧地,再逢。”
没有落款,也没有受邀人名讳。
但紫烟一瞥,便恭敬而严肃的朝痞子男一点头:“鬼宴将在一小时二十分钟后开启,请您不要四处走动。”
痞子男漫不经心的点头,不着痕迹的问:“小妹妹,能透露点信息不?我这家里让我来得急,什么都没提。别是什么重要场合,冲撞了其他客人们。”
看来,这痞子男也是玩家了,倒是这个紫烟,像npc。
紫烟还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却只是摇摇头:“您很快就会知道了。”便不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