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一片沉默,陶妧瞥了眼谢梁氏被阴沉的脸色,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曾经的婆婆,但是也不至于莫名其妙被人当枪使。
何况,当初和离的时候,谢梁氏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有意放水,不然她也不至于带着那么多金银财物盆丰钵满的从谢家离开,否则哪有她现在这样衣食无忧不再寄人篱下的日子。
于是,陶妧在宁侧妃讥讽的眸光下,低着头半天未语。
人家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宁侧妃皱眉盯着前面浑身都是戏的三个女人,前婆婆,下堂妻,小妾,三个人都聚在一块了,结果老的拉着脸,年轻的也没撕起来。
她就不信,陶妧会不讨厌柳香凝,往桌子上一拍,不满道:“问你话呢!”
陶妧低着头,回了句:“陶妧不知。”
“不知?还是不敢说?”宁侧妃扫视着婆媳三人,“怎么都一个个装聋作哑不会说话呢?”
她顿了顿,将视线放到谢梁氏身上,明明被她的身份压迫的连气都不敢出,表面上却还装出自命清高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我听说谢夫人在外面一直都很能说呢!”
末了,她又扫向跟前跪着的柳香凝,一把揪起柳香凝的耳朵,“还有你,平时不是小嘴巴巴的在王爷面前很能说吗?怎么今天哑巴了!诚心跟本妃过不去是不是!”
“谢夫人,你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侄女的?专门跟本妃作对?”
陶妧见宁侧妃很快将矛头指向了谢梁氏,这么一来,转一圈,给了柳香凝说话的机会,万一柳香凝挑拨起来,只怕不一会儿宁侧妃就将矛头指向自己了。
谢梁氏此时脸黑的难看,身子略微动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却半天没张开嘴。
宁侧妃见谁都不给她面子,双眼皮都瞪成了三眼皮,显然是要发作了。
陶妧主动上前道:“启禀王妃,谢夫人平时教陶妧规矩自之余,倒是教了柳小姐管家之事。”
宁侧妃余火未消,冷眼一扫,下意识嘲讽了句:“管什么家,能把人管成这样。”
“大燕熟读圣贤书人不说一万也有八千,可即便如此,也并非人人都得到了世人称颂,比如有的人读书为了识字,有的人读书为了考取功名,有的人读书做了占卜问卦,那就说明,尽管世人千万种,学子千万人,读的书却是一样的,只是用处各有不同罢了……”
谢梁氏隐隐从陶妧口中听到了她的意思,眉心微动,她不是向来扭扭捏捏不善言辞吗?怎么突然很能说会道?
还是她本来就能说会道?
陶妧接着道:“就像柳小娘……”
宁侧妃早就烦透了这俩字,强势打断:“小娘,还当人家是谢府的妾室呢,人家现在是我们王爷身边最得宠的侍妾!你说对吗!”
说完,拧着柳香凝耳朵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
陶妧道:“婆婆是教了柳小姐管家之能,至于她的用处是个人选择,学子读书用途,夫子尚且掌控不了,那一个人的选择,自然旁人也是左右不了的。”
宁侧妃听了陶妧的话,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是,一个人下贱起来,哪是别人能干涉的,是我误会谢夫人了。来人,给谢夫人搬个凳子让她坐下!好歹是谢府的当家主母,哪能在我旁边跟个嬷嬷一样杵着,谢大人乃是国之栋梁,谢夫人在我们府中做客,你们可不能怠慢了!”
下人闻言,给谢梁氏搬来了凳子,谢梁氏行了个礼,却半天拉不下这个面子。
而且,这个面子,居然是她最看不上的儿媳妇给的。
“怎么,你还不满意呢?”
谢梁氏无奈,只得勉强坐下,“谢宁侧妃。”
宁侧妃嫌弃道:“说来,谢夫人娘家也是书香门第,看着也不像轻浮之人,这同样都是儿媳妇,怎么人家陶家女儿品行这般好,却入不了你们谢家的眼,你娘家人出了个这么个东西,反而当成香饽饽了,当真让人匪夷所思。”
这话不禁骂了柳香凝,连着谢梁氏娘家都骂了。
谢梁氏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半晌没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