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谁也没想到,一个冷漠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个会听到冷漠的人说这样的话。
谢桓不相信,如果她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她刚才算什么?
她为何连鞋都没穿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给他开门,她为何与他亲近时,第一反应不是推开他?
她默认接受了不是吗?
“谢大人可真敢说,以前对我不闻不问的是,当初劝我,对柳小姐好一些的也是你,是你说,不想耽误我,等将来我和你和离了,你就娶她……唔……”
陶妧话音未落,被人堵住了唇,男人紧紧抱着她,将她的头按到了自己胸口:“对不起……”
谢桓现在也好想去看看,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混账话!
为何当时没有一眼就喜欢上她,为什么偏偏喜欢上她的时候,是她对自己心死的时候?
陶妧不禁推开了他,忍不住质问道:“是你说的,你不喜欢我,我也说了,我不需要你同情,谢大人,你这样算什么?”
谢桓拽着她的肩膀,不愿意松开,他也不会哄姑娘,不禁急了,“那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了,不管是胆小的你,还是总是委屈自己求全的你,还是在人前不真实的你,我都喜欢,我知道,你性格不是这样的,你比谁都好,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你有真实的自己,哪怕真实的你是讨厌我,我也喜欢,我……我不想让你嫁给别人,我就想把你绑在我身边,一辈子对你好。”
陶妧试图掰开他的手:“谢大人……大夫人不会接受一个不会生育的女子做儿媳妇,我还是希望你能顾全大局……请你冷静一些。”
别说谢梁氏不接受她,她还不想给谢梁氏这样的婆婆做儿媳妇。
在外面过惯了一个人无拘无束的日子,她怎么会心甘情愿给人家做寄人篱下的儿媳妇。
他谢桓没有这样的魅力,这世上谁都没有这样的魅力,所以她陶妧不答应。
“谁说没有孩子就不能做儿媳妇的,你要这么在意孩子,我明天给你抱一个孩子!”
“你从哪儿弄来孩子?”
“是镇北将军家的孙儿,他现在正在襁褓之中,正需要一个人照顾,你若愿意,我就把他抱来,养在我们家里。”
陶妧都忘了自己在聊什么,惊呼道:“这么尊贵的身份,是你说抱就抱的?”
谢桓一副非要娶她的样子,志在必得,信誓旦旦:“只要你愿意,我明日就进宫跟陛下禀明这件事。”
陶妧推开了他:“你别闹了,我哪儿会养孩子,我自己都没养活呢。”
“不是有嬷嬷和奶娘吗?你要嫌累,要不等我下朝和休沐的时候,我照顾他,你平日里就看着就行?”
陶妧不禁上下审视了谢桓一番,看不出来他人这么高高在上冷漠疏离,要是成家了,还是个挺负责的男人。
“纵然你说的这般好听,可我还是没想好,要给你们谢家做儿媳妇……而且,我身子确实不能生育了,谢家这么大,没个嫡子总归说不过去,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谁说一定要嫡子的。”
陶妧看着他:“难道你要庶子?”
谢桓生怕她想到纳妾,赶紧解释:“自然也不是……我是觉得,抱养一个也挺好的,再说,未必你就不能生了,我认识宫廷的御医,我可以找他给你调理身体,说不定就调理好了,而且……母亲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相处,何况我会护着你,难道还会让你受委屈?”
“那要调理不好了,你这话要被你母亲听到了,一定被你气死。”
陶妧道:“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谢桓瞥了眼门口,“出去可以,你一回儿敢下去关门吗?”
“嗯。”陶妧点头。
谢桓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是,阿妧现在胆子大了。”
这间房间,以前,是他们的婚房,此时,谢桓坐在床上,看着靠在枕头上的发妻,脚却像粘住了一般,不舍得离开。
记得娶她的时候,是个夏天。
那晚他喝醉了,连洞房都没进,直接睡在了院子里,连交杯酒都没喝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可以在这里完成那晚没有完成的洞房花烛夜。
“好,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谢桓站起来时,陶妧也跟着站起来了,她要上门栓,还要过去吹蜡烛。
谢桓回头看着她:“我一会儿从外面关门,你记得穿好鞋。”
说完,先她一步出去了。
陶妧从里面锁门的时候,吹灭了蜡烛,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在这里的缘故,这房间里还有他的气息,陶妧回到床上躺着,都不觉得一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