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跑出玉逍宫?这样看来却又说不通了。
一个无法力傍身的十七岁少年,攥在手心里操控不是更方便,傅徇何至于刻意将自己放走,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这点云殊华暂时还想不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江澍晚此人不可再信。同时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新的问题。
东域与玉逍宫,他总要做个选择。
思及此,云殊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借故身体不甚舒爽,提前离开了通天浮塔。
锤擂还没有结束,如今依旧是南域守擂,西域正要派人上台。
一路向房中行走,来来往往许多侍从注意到云殊华阴晴不定的神色,都不敢上前打扰,只远远对着他行了一礼便快步走开了。
云殊华拽不到侍从问路,心绪烦乱不已,不知怎么地便绕开练兵场进了后山密林,人群喧哗声渐渐被抛在身后,耳边只有风吹过叶子的沙沙声与鸟鸣声。
到了三月,山上依旧迎不来早春,风刮到脸上依旧是冷的。他在林子里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把许多事情想明白。
没穿越前所经历的种种,现在回想起来早已在脑海里变得模糊。原来他早已融入了这个世界。
他花了很久时间让自己接受云殊华这个身份,好不容易真正变成了云殊华,却依旧不能被人承认。
想在这个世界里让自己的灵魂占据一席之地,真的好难。
树林里不知从何刮起一阵暖风,这风仿佛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藉由流动的空气无声地安慰着他。
过了好半晌,他才怔愣愣地从林子里走出来。
有些事情,想清楚了并不代表可以接受;云殊华知道自己同江澍晚做不成朋友,但却没办法让自己及时止损,收回那些无法抑制的感情。
他走到自己院门前,将要推门时,脑海中一闪而过师尊的身影。
若是师尊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他会怎么解决呢?
以他的性格,如若发现沈仙宗欺瞒于他,定然会与沈仙宗断得一清二楚。
可沈仙宗可靠又强大,又出身自名门正派的修仙世家,从一开始便断绝了背叛的可能。
想到这,云殊华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有些人一叶知秋,见微知著,只消从源头处看一眼,便可推演出一条河未来所要经历的千万年。
可有些人呢?见到活水便如涸辙之鱼不顾一切地贴上去,哪知滋润自己的并不是什么活水,而是一汪死潭。
在这点上,师尊的确做得更好。
云殊华指尖轻轻剐着院门的圆锁环,正要推门而入,忽听见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他警惕地转过身,只一眼便对上师炝炙热的眼神。
师炝将近中年,面容也算得上英俊,身形也颇魁梧,说话时声音明朗,中气十足。
可云殊华却极其不喜欢他。
这样贸然决定一个人的印象实属有些草率,尤其这个印象全部来自于潜意识里的直觉。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像其他人那般接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