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炝脱下外袍,蒙头向云殊华甩去,只身掩护着身后盗取玉令的窃贼,大吼一声:“从窗户逃出去,前山少有人看护。”
剑刃划破丝帛的声音响起,云殊华横空一劈,将带着法力将外袍撕碎在空中,他的长剑脱手而去,径直向师炝心口戳刺。还不待对面二人看出什么端倪,摘星就已落在他手,几道冷箭对着那将要脱窗而出的虚影射去。
那道矫健轻灵的身影逃脱地太快,完全没等到云殊华看清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惟有一道短簇冷箭将他的衣角割裂下来,轻飘飘落在窗前。
云殊华快步上前,想要将那块衣角拾起来,还没走出几步,背上便传来剧烈的刺痛感。
一柄短刃插入他脊背正中央,师炝面露凶光,将他踹翻在地,紧接着抽出另一把匕首,对准云殊华的心口便要扎下。
这已是灭口的大杀招,与一刻前那挑衅调戏的样子截然不同,云殊华心知撞见了师炝的秘密,对方自然不能留下自己这个活口。
刀尖闪着利光,师炝面无表情,眼中透着浓浓的冷漠。
“卫惝!你坏事做尽,等着被五域一同讨伐吧!”
卫惝二字一落,师炝的手腕生生错开一寸,直砍入云殊华的左肩,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满手。
云殊华痛得身体前仰,嘴唇与面色一齐变得煞白,口中充满血腥味。
还不待他喘息片刻,师炝便冷寒着一张脸掐住他的脖颈,将他上半身提了起来,眸光森森宛若恶鬼。
“是谁,告诉你卫惝这个名字的。”
云殊华连中两刀,且刀刀致命,又被他这样对待,此刻勉强靠着体内的法力开口说话。
他不能死在这里,付出极大代价耗费了一次读档重来的机会,眼看着就要将两个叛贼的身份揭露了……不可以,绝不可以死。
“说,”师炝面色阴沉,“说完了,就是你的死期。”
云殊华唇角提起,喉间滚出一声淡笑:“我不仅知道你叫什么,我还知道你是清虚门的人,怎么样,有关你身世的所有秘辛,我都一清二楚。”
“是谁告诉你的?!”
师炝恨声提起他,左手扬起落下,对着那道伤口又是狠狠一扎:“你最好快点说,否则这把刀刺入心脏的时候,你就是再想说什么也晚了。”
若是今日真死在他刀下,云殊华断然无法接受。他本想届时故技重施,再读一次档重来一遍,寻个计将师炝制服。
可转念一想又没什么重来的必要,人生还有多少次重来的机会?这次差了一点,到底是没追上。
现下早已是重来一次的结果,许多事情的发展方向早就不像第一遍所经历的那般,且不说再读一次档是否真能逆转局势,倘若老天真要他今日丢命,便是重来千万次也逃不过师炝的刀尖。
不过……就算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云殊华重咳两声,道:“谁与我说的,你是当真不明白?这世上谁将你的身世掌握得一清二楚,想必不用我说吧。”
师炝怔了怔,手中的刀柄稍稍卸力,随即双眼布满血丝,颤声叱问:“你是傅徇的外甥,是傅徇那个狗贼告诉你的,是不是?”
云殊华心头一跳,旋即闭眸不语。
没想到师炝猜出的人竟是傅徇,自己歪打正着,恰好砸中了舅舅。
“那老狐狸竟敢将我伪装师炝的事告诉你,待我提着你的头去见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师炝握紧刀柄,在他左肩连砍三刀,如泄愤一般,顿时血花四溅,面前的少年有如一张脆弱的薄纸,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浓重的血腥气息勾起他脑中愉悦的信号,大约是心情好了,师炝两手一松,正欲给云殊华一个痛快。
就在此刻,一道淬着冷刃的长剑带着巨大的剑意横空出现,将他五脏六腑骤力搅动!若不是他当即从云殊华面前滚落到墙侧,恐怕要七窍流血死在原地。
“谁!”
一道雪白的清影出现在师炝面前,还没看清楚来者何人,那道长剑就已割开他的喉,险些将他一击毙命。
混沌恍惚之间,云殊华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打横抱起来,轻轻收在怀里。
冷淡的清莲香气令人心安,让他从紧绷的状态中松懈下来。
“小华,注意集中,神识不可涣散。”熟悉低磁的嗓音萦绕耳畔,不知怎地,这声线听起来竟带着些微的颤抖。
重来一回,能让师尊早些出现,也不错。
云殊华在心中默默想着,紧闭双眼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