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殊华翻来覆去睡到日上三竿才肯睁开眼睛。
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久的缘故,眼皮略有些发沉,向上方一望,入眼便是一片陌生的幔帐。
奇怪,这里好像不是玉墟殿。
云殊华微微侧过头,透着朦胧隐约的纱幔向外张望,这房间里的陈设他竟然从来没见过,瞧着有些新奇。
就这样勉强撑着床边坐起,浑身的酸痛与疲累又令他不得不乖乖躺回去放松休息。
云殊华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大床,半推测半迟疑的断定,这兴许是师尊的房间。
师尊啊……
昨夜的荒唐历历在目。
记忆中,本该是两人在说受伤的事,谁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床上,后面的一切再也不是云殊华能控制得了的了。
思及此,他伸出自己勉强能动的右手掀开锦被将自己浑身上下检查了一番。
情况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惨不忍睹,不过抛开那些遍布全身的红紫痕迹,浑身透着干爽,并未有黏腻不适之感,想来是经过清理了。
可身体做出动作时还是会连带着各个部位筋肉抽痛,可谓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里都泛酸无力。
云殊华像条任人宰割的鱼一般奄奄一息地瘫软在床上,双目飘忽地看着帐顶,心想,怪不得从前听人说爱情是□□与灵魂痛苦的双股线,为了这苦中掺杂的一点甜,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他仔细回想昨晚和景梵经历的种种,身体还会下意识地做出颤抖的反应,不过那只是有关乎痛苦的肌肉记忆罢了,为了防止他以后记吃不记打。
不过,如果还有下一次,他大概还是不会拒绝景梵。
云殊华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意识也越来越清醒,他看了眼照进室内大亮的天色,在床上发了会呆,总算是凭借着巨大的毅力咬牙走下了床。
不管怎么说,师尊的能力可圈可点,况且第一次谁都没经验,不是吗?
云殊华拨开纱帐,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了几件衣裳缓缓穿好,便扶着架子站着休息起来。
按理说自己的修为也不低,为何体力却这么差,以前竟也全然没有发现。
云殊华调息半晌,随即缓慢地出了屋门,刺眼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一双漂亮的眼瞳照出浅棕的颜色。
肩膀酸痛的感觉再度袭来,他觉得头脑有些眩晕,也不知道是这日上三竿的天光晒的,还是这段日子体质较为虚弱的缘故。
云殊华在院子里绕了一圈,终于在某株巨大的槐树下遥遥地看到了自己的小院,瞧着这景致、这视角,此处的确是景梵的院落无疑。
双腿尚有点发抖,他一点一点挪到镜湖旁的竹林时,恰好遇到景梵。
他就坐在溪水旁,穿着一件随意且松散的雪白常服,正闭眼打坐,在他身侧的案盏上放着茶壶与几本经书。
云殊华略有些不自在,他远远将男人打量一番,发觉他神清气爽,一如往常。
昨夜明明是他出力,为何累的却是自己呢?
溪水潺潺,流水之音如环佩相撞叮当作响,轻风吹过竹林,带来湿润清爽的气息。
云殊华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咳了咳,唤道:“师尊。”
面前的男人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神像,处处透着清隽出尘的味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景梵睫羽颤了颤,双目睁开,眸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小华醒了,身体可有不适,需不需要进食?”
云殊华摇摇头,正想说自己需要回房多加一件衣服,话没出口,手腕便被景梵拉住。
“师尊……师尊!”
膝盖一软,紧接着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在男人身边。
“小心,”景梵扶着云殊华靠在自己身上,低沉悦耳的嗓音透过胸膛传入少年耳中,“还是没有力气?”
云殊华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迟疑地说:“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了,师尊……我是不是生了病?”
林中鸟鸣声恰好可以掩盖住他细弱的声线。
看到小徒弟神色惫懒,略显病容,景梵的心不由得提了提,他捉住云殊华乱动的手,为他号脉,随即道:“小华体内的灵力有散乱的迹象,想来是连日以来疏于锻炼之故,从明日起,你要跟着我勤加修习,不可躲懒。”
云殊华被暖融融的日光晒着,困意又发了芽似的冒出来,他抱着景梵的腰枕在腿上,如瀑的青丝散在景梵的手中,应道:“好啊,都听师尊的。”
“我每日多修炼一个时辰,恢复到往日的水准,届时我要和你一起上战场,去前线杀敌。”
说到此处,云殊华睁开眼,认真地看着景梵:“你会带我去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