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白得像玉一样的手指,轻声说:“演出马上开始,这位先生,能不要和我的合作伙伴说话了么?”
云殊华得了靠山,慢悠悠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继续纠正着歪了的领结。
随着他的拉扯,依稀可见布料摩擦在肌肤上蹭出的红痕。
云殊华自小是锦衣玉食地长大,不论吃穿都有人亲自过问,是以那些过于奢侈的生活习惯造就了他这么一副娇生惯养的身体,只要穿在身上的衣料劣质一点,皮肤会立刻做出不适的反应。
可是这些他都不在乎,吃些苦也没什么关系的,只要可以不回家……面对那些,在哪里都一样。
在场的人看到谢汶站在贵宾室门口,纷纷道起歉来。
与云殊华交谈的那人立马赔笑道:“谢汶老师,实在抱歉,我不打扰您了,现在就走。”
语毕,他轻飘飘看了一眼云殊华,叹了一息,离开了后台。
谢汶转身进了屋子,不多时便抱着一把小提琴走了出来。
此刻正有人来来往往将座椅和琴谱架搬到台上,主持人站在台上报幕。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参加今晚的交响乐团演奏会,本场演奏会由景石集团与纪诚集团赞助,邀请到著名的钢琴演奏家……”
变了调的声音顺着音响传入云殊华耳朵里,却在听到某个集团名字的时候,忽然变得聒噪起来。
大脑精准地捕捉到“景石集团”这四个字。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云殊华脸色变得煞白,一瞬间僵在原地。
为什么自己出来打一份零工也能恰好遇到景石集团赞助的音乐会?
那个介绍他来交响厅打杂工的人,该不会是伙同那个人一起把他骗来的吧。
云殊华退后两步,看着帷幕缓缓拉开,露出舞台一角,无数的聚光顶投射在他们面前,等待着他们上场。
不对,这是一场守株待兔的骗局,他不能上当。
愣神间,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攥住了他的小臂。
云殊华猛地抬头看去,只见谢汶长身玉立站在他身侧,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别怕,只是一场表演,”他悠悠地说,“很快就过去了。”
云殊华的心稍微安定下来,他喉结滚了滚,小声道:“谢谢。”
交响乐团的成员正一个个走上台。
云殊华走到自己该去的角落,深呼吸几口气试图让心情平静下来。他是这个乐团唯一的竖琴手,虽说从小到大练习了不少年,但从没和这么知名的乐团一起合作过,说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
现在想想,能够在这样的地方开办演奏会的交响乐团,怎么会破格要他一个从来没有过乐团经验的人临时加入?
一定是那个人暗中搞的鬼。
云殊华恼恨自己的大意,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也没有可以补救的措施了。只希望这场演奏会赶紧结束,然后自己躲得远远的,逃离那个人的监视。
那人还真是执着。
想到这,云殊华转身看了眼幕布上醒目的赞助商标志,咬了咬牙。
竖琴手并不在乐团的c位,甚至称不上是前排,一般来说,竖琴手的位置在钢琴家的斜后方,这样可以很好地避免一部分观众的视线。
待所有的乐团成员入座后,云殊华将座椅向后挪蹭几下,躲在人群中,感到心里踏实了些许。
主持人还在介绍主要的乐团成员。
云殊华顶着无比耀眼的镁光灯向舞台中央看去,一眼看到谢汶挺拔的身姿。
真的很好看。
云殊华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等到指挥家举起指挥棒,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将手指搭上竖琴,摆好演奏的姿势。
优美的合奏乐声在大厅响了起来。
一进入到表演状态,云殊华便忘了令自己烦恼的事。他努力抛下杂念,说服自己,台下没有那个人,他是安全的,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