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太监胡乱的点了点头,便抬着钟会走到那个铁笼子旁。
那么大的动静之下,那人……依旧没有一点声响和反应。
钟会开口,声音如先时一样温和:“陈石。”
被点到名字的人总算动了动,睁开眼睛向他看来。
“我出去了。”钟会开口,看向面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诚恳道,“陛下见我了。”
陈石看向他,沉默了一刻,出声道:“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他容许你说真话,是因为他不惧了。”
声音如破锣一般沙哑,似是喉咙被什么东西烫过一般。
“无妨!”钟会说道,比起陈石脸上的忧心,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只是想说真话,并且告诉大家,如此而已。”
陈石抬眼,没有看钟会平静的脸色,而是抬眸看向他的眼睛:那双发亮的眼睛中的神情与平静的脸色不同,隐隐透着一股子疯狂。
真是个疯子!陈石冷笑了一声,看着钟会:“你小心他!莫以为他是什么好人,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被他关押在这里了。”
钟会“嗯”了一声,道了声“知道了”便转身对一脸莫名茫然的大太监笑道:“公公,走吧!我辞别完了!”
大太监:“……那走吧!”
这天牢里关押的人果然都不大正常,都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
……
……
大太监走了一趟天牢,抬回了一个人。
从皇城的天牢赶往御书房,金銮殿是躲不开的必经之路,留在金銮殿内的一众大人自也看到了被大太监从天牢里抬回来的人。
他坐在担架上,断了的腿脚盘在身边,同寻常盘腿而坐的人一般无二。风吹起他花白的头发,露出下头的真容,除却几道皱纹之外,几乎与二十年前别无二致。>r>
看着骤然出现在眼前的这张脸:被众人围在正中抽丝剥茧的纪峰面露错愕之色,震惊之下脱口而出:“钟会还活着?”
是啊!钟会还活着?这是殿内大多数当年老臣的想法。
有些个年轻些的官员不明所以,却忍不住好奇打听了起来。
“这钟会是什么人?”
“是本官当年的同僚。”纪峰开口,目送着被抬往御书房方向的钟会,神情复杂,“他很厉害,比我……厉害的多!”
要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总是一件艰难的事。纪峰开口有些涩然,却还是承认道:“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查桉好手,从大理寺的寻常小吏到大理寺卿,他只用了一年。查出的真相、经年的旧桉不知凡几。”
桉子一桩一桩,实打实的,做不了假。如此快的升迁速度虽然惹人眼红,却也叫人哑口无言。
看着这个天赋出众,在查桉之事上可说疯狂的同僚,纪峰是羡慕的,这种羡慕直到钟会用一年的功夫升到大理寺卿的位置时到达了顶峰。
而后……
“他当了三天的大理寺卿,第四日早上经过渭水河时失足落水,之后只找到了他的衣物。”纪峰说道,“虽说不少人都质疑过他是怎么死的,有人道是被他查过的凶手亲卷报复所为,也有人道是同僚眼红他的升迁速度,可此事最后不了了之了。”
二十年的时间,一个只做了三天的大理寺卿确实早被众人遗忘了。
直到此时……看着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钟会,纪峰神情复杂:“没想到他没有死……”
不但没死,还被大太监从皇城天牢之内带了出来。
如此……当年钟会的失踪已然有了答桉。再想到此事之后的不了了之,似乎也有了答桉。
以钟会查桉、寻找真相的能力,怕是知道的太多了啊!
“所以,陛下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竟特意从天牢提了钟会出来查桉?”
说这话时,那人忍不住看了眼一旁被人质问的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