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的、失去人性的监狱里,温格尔无法轻易地把一个小生命交给别人。
哪怕阿莱席德亚找到他,使尽各种手段,比如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或者直白地用语言表示愿意带着虫蛋去找到束巨时,温格尔也没有答应把虫蛋交给他。
这是束巨的蛋。
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阿莱席德亚舔了舔嘴角,说道:“那我真的是好伤心啊。”
眼看温格尔表情有点松动,阿莱席德亚乘胜追击,“要他真的死了呢?”
“如果他真的死掉了,我也可以把虫蛋孵出来。”温格尔拒绝了阿莱席德亚更进一步,“阿莱席德亚,从我身上下去。”
在进食的时候,温格尔不允许阿莱席德亚触碰自己上半身。
这迫使高大的雌虫每次饱餐一顿,必须俯下身,双膝贴地,深深地将攉取食物的出入口咬在口中。
温格尔总觉得这样子的雌虫不是他印象中的阿莱席德亚。
为了验证阿莱席德亚是否真的服从自己,温格尔要求他不允许用双手抓着自己的膝盖;不允许抬起身子;不允许用脸之外的地方触碰自己的身体;上半身更是绝对被禁止触碰的地带。
当然,雄虫想怎么做都是自由的。
因为现在,他是掌权的人。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莱席德亚吞咽下最后一口流食,他感觉自己开始蜕变,从低下头颅的那一刻起有种东西就彻底撕碎了。寄生体的基因充分挥发到每一处毛孔中,每当他抬头看雄虫那些因为抒发而出现的精神触角,陷入到了久久不能平息的痴迷中。
幸好,温格尔不是攻击性雄虫。
阿莱席德亚在心中暗自窃喜。他坐在雄虫的身边,想要去亲吻温格尔的脸颊,直接被温格尔推开。
“卓旧在说谎。”阿莱席德亚也不生气,他笑着扒开2号的心思,“小蝴蝶,最好让卓旧离嘉虹远一点,这种垃圾做出什么都不意外。”
温格尔整理衣物,他擦拭裤子上的污秽。
“阿莱席德亚,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每一次和阿莱席德亚独处,空气中甜腻的味道就蔓延开来,温格尔好奇是不是这种类似甜点、水果的香气让雌虫失去理智。
他也这么询问过阿莱席德亚。
可他总是说,“不是”或者就敷衍地回答着。
温格尔知道饥饿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可怕。
所以他也算是纵容阿莱席德亚在这方面的想法。
不过……温格尔烦躁地拉着衣服下摆,企图遮住那些可以水渍,“卓旧和我说了,夏天结束,他们就要离开监狱建筑群。”
“呵。”阿莱席德亚伸出手,帮雄虫擦拭。他的手指骨骼分明,灵活又修长,和束巨那种机械工的手不一样,两者的老茧分布在截然相反的位置。
他用暖和的掌心揉搓着雄虫,“小蝴蝶,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温格尔拍掉雌虫不安分地手,心里压抑着火。
“别动我。”
“好啊。小蝴蝶。”阿莱席德亚伸出一小截舌头,舌尖粉色,“我似乎又饿了。”
温格尔起身就要走。
现在的阿莱席德亚似乎丢弃掉了以前所有的面子,完全的沉溺在口腹之欲上。作为这个雌虫目前唯一的口粮,也是唯一的选择,温格尔在阿莱席德亚终于有了强硬的底气。
“我帮你把束巨找回来,奖励我一顿怎么样。”阿莱席德亚追上前,哈气在雄虫的后脖颈上,“他就算是死了,我也帮你把这个傻(笔)的尸体挖出来,砍成几段,带回来好不好。”
“不要随便修改交易内容。”温格尔翻了一个白眼,回去冲个澡。
他不相信束巨那么容易死掉。
他选出来的雌虫是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阿莱席德亚就站在沐浴间的门口,安静地坐着,帮温格尔看着时间。他们之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温格尔刚开始还会警惕,等到次数一多,他就开始逐渐的放松。
这也似乎是阿莱席德亚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