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待怀瑾耐不住困,回屋歇着了,周谡换了身黑衣,就这夜色越墙而出,匆匆去往西郊的一处宅子。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坐在厅堂里,听到外头传来的脚步声,知道故人来了,已经先提壶倒了碗酒水。
周谡进到屋内,坐到男人对桌,也不寒暄,吃了口酒水就放下碗,直问道:“人可还活着?”
何巍看了男人一眼,闲话家常般:“几口气还是有的,这一路颠簸,也算他命大。”
话落,何巍又道,“我走镖少有走人,且是个半死不活的,要吊住他一口气到这里,也是不易,光是金创药,就费了不少,还得时不时开个箱,透透气---”
周谡不耐烦打断:“镖费两算,再托你打听个人。”
何巍当即笑开:“好说,五湖四海皆兄弟---”
“怀谦续弦邹氏,这姓未必准,亦或就是她原来的姓,看你本事了,能否查到她来历。”
“怀谦的夫人?那就不只两算了。”何巍屈指,轻敲桌面。
“若你有能耐查出,三算,或四算,只要够准。”周谡不想在这种重要的事上斤斤计较,钱可以多出,但必须值得。
何巍再次笑开颜,伸手欲与男人击掌:“成交。”
周谡起身,敷衍拍了下,便大步迈出屋子。
何巍扬声,没什么诚意地挽留:“何不歇一宿,明早一起吃个早饭再走,二当家。”
然而回应他的,唯有外头暖风吹落树叶发出的簌簌声。
翌日,怀瑾问起怀海,不是十分放心。怀海是他扳倒怀瑜的重要人证,命不值钱,也要留着,还有那几个在驿站逮住的盗匪。
“已经安顿好了,勿忧。”何巍的能力,周谡是清楚的,人贪财了点,但确实有那个本事。
“那我此刻是不是就可以去找怀瑜对峙了?”怀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兄弟阋墙的戏码,他从未玩过,倒是想演个痛快。
“不急,先把那头虎弄出来再说。”周谡稳声道。
“大公子,三公子回了。”管事喜匆匆来报。
怀瑜一时找不对表情,只问:“当真?可见着人了?”
“大哥这话就怪了,我还能有假不成。”爽朗的少年声自门外传来,怀瑜闻声望过去,就见怀瑾眉眼带笑向他走来,身旁跟着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自带一股难言的气势,怀瑜不禁多看了两眼。
“大哥,许久不见,怎么见了小弟我,不大高兴的样子?”怀瑾仍是笑嘻嘻的模样,仿佛这趟出门,就只是换个地玩玩而已,一点罪都没受。
怀瑜瞧着弟弟,还是以往的模样,不由有些没底,又往怀瑾身后望了望,试探着问:“怀海呢?怎么没跟着三弟?”
“怀海啊!”怀瑾拖长了尾音,看出怀瑜眼里的一丝紧张,忽而变了脸,怒道,“这种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狗奴才,不提也罢。”
“三弟何出此言?我看那怀海对三弟极为忠心---”
怀瑜话还没说完就被怀瑾打断:“大哥你是不知道,这人心胸狭隘,容不得我招贤纳士,我只是透露出想收拢这位周兄的意思,他竟然半夜扮成刺客想要取周兄的性命,被周兄断了手后更是连我也恨上了,居然勾结匪贼想要我的命。好在周兄及时出现,不然弟弟我怕是要命丧这狗奴才手里了”
怀瑾当真是怒极,说不提,却又一口气讲个没完,怀瑜从头听到尾,反倒愈发混乱。
这么说,三弟并没有发现幕后主使是自己?怀海当真已经被三弟处死了?
“大姐,大姐!”周卓一进院子就高声吆喝起来。
周窈掀帘子出来:“听到了,别喊,爹刚睡下,不要吵到他。”
一提要到幽州找娘,周父情绪就变得不太稳定,失眠了好几宿。
周卓举高了手里的信件,声儿倒是压低了,仍是难掩兴奋道:“大姐,你猜谁来的信?”
周窈第一反应:“你姐夫?”
周卓摇头:“大姐如今就只想着姐夫,旧人都不记得了。”
“什么旧不旧的,你再乱说,饭也别吃了,饿了自己做。”
“就会拿饿肚子吓我,当我小孩啊!”周卓觉得没趣,把信件往周窈手里一塞就回了屋,“喏,自己看,我回乡下,隔壁阿嫂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