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雍看主子神色不对,一拳头砸到桌上:“说,这人什么来头?”
“周家招的上门婿,大人要来头,还真没有。”
上门婿?谭钰神色一怔,过往的回忆汹涌而至。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尚未长开的黄毛小丫头,用着尚且稚嫩的声音,那么嫌弃地对他说:“我知你难过?可这人有几个不难过的?要不你帮我带带弟妹,只带一天,保管你就不难过了,因为你根本就没得空闲去胡思乱想。”
那时候多大一点,十岁出头吧,还梳着双丫髻,然而也只是那么几年,就长大了,嫁人了。
怎么就不等等呢。
谭钰沉默了许久,眼里的怅然若失,几许遗憾。一旁的刘雍看得分明,但要替主子分忧,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谭钰又想通了。
兴许是年岁已到,周家又日子拮据,迫不得己才招的上门婿。一个甘愿做赘婿的软骨头,又哪里有资格值得他这般计较,总归是,必不可能长久。
秀水镇周家这边。
周窈听闻从京被贬下来当个七品芝麻官的居然是信阳侯,不由自主地看了周谡一眼,是巧合,还是风声被走漏,亦或者,单单就只是缘分?
再一想,周窈更觉不对,大牛哥来信上说新任县令与自己有交情。他若只是个小小掌柜,又如何跟那样的宠臣搭上关系了呢,还说出有事尽可以去找那般轻松的话来。
越想,周窈就愈发觉得前方迷雾重重,明明看不清路,不愿意往前了,偏有双无形的手在推着自己,不得不继续走下去。
反而是周谡不慌不忙地,依旧从容。
周窈一度想问,不知从何开口,若他真是天子,如他这般尊贵无双,如果不是身边出现了问题,又何至于沦落乡野。
那个新任县令,当真就是得宠快,失宠更快的信阳侯?
而此刻高坐龙椅上的皇帝,又是何人?
难不成,她面前这位,其实另有身份?
周窈最终没能忍住,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声:“伺候人的活,又哪里是那么好做的。”
别家祖祖辈辈几代人的荫庇,这人就只是献了匹马,拍几句马屁,匆匆上位,又匆匆跌落,一如儿戏般。
周谡听后,只是看了媳妇一眼,没说什么。
连着数日,周谡见小娘子欲言又止,没事就往自己身上瞟,注意力总算从绣活挪了几分到他身上,倒是有种风水轮流转的快意。
周谡夹了块豆腐到媳妇碗里:“光吃肉也不行,别的也要吃些。”
周窈看着碗里的豆腐,无语。
肉,她也吃得并不多。
见她没动筷,周谡又夹了青菜:“搭着一起吃,更有味。”
周二妹饭桌上瞧着,低头看看碗里的肉,也不那么香了。
“阿卓,我也想吃豆腐。”周二瓮声瓮气对弟弟道。
“你又不是没手,自己夹。”周卓吃肉吃得欢,没空搭理时而不正常的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