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雪莉被托尼背着带到了车上,尽管她有意克制,可从她口中吐出来的血还是染红了他后颈一片毛衣,等到他半帮忙半强迫地把两粒药就着车上的矿泉水让她喝下之后,几乎立竿见影,她很快不再吐血,面色也从一点红润变得完全苍白,那种类似于生长痛却比生长痛要痛十倍的疼感在几分钟后消失殆尽。
而伴随着表面的‘康复’,刚刚被她无意忽略或者说从未产生的疲劳又气势汹汹而来,她勉力支撑着自己用纸巾擦干净自己的下巴和脖子,可手捏着餐巾纸没抹几下,眼前便骤然一黑,像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姗姗来迟,连手都没来得及放下,便立刻闭上了眼。
她是没什么大事,直搞的在身边开车的托尼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她吓得要命。
而等到雪莉再次睁开眼,已经无人在她身边。
她从已经由卧室该造成病房的病床上坐起来,盯着床旁边平稳运行的机器上还算活跃的心电图,又从周围不太多的设备上推测出,她大概是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危险的。
不然她起码会戴一个呼吸机,或者打上点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个卧室里除了心电图和一旁放着的,显然没有动过的急救设备以外几乎空无一物。
那么,这就足以说明一些事情了。
身体很累,精神疲惫,刚刚坐起来的一瞬间她甚至有种跟自己较劲的拉扯感,岌岌可危的脆弱身躯似乎就这样向她发出了警告,告诉她如果坐起来她就会完蛋,可她还是坐起来了,除了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外,却并无事发生。
要知道,她可是吐了不少血,甚至连一点组织器官和血肉都要呕出来,那样的出血量显然不符合什么应该有的科学规律,算把她推进icu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可现在,她还安然地呆在斯塔克大宅,也没有二十四小时的护工时时照看生怕她在某时死去,像是她吐血造成的伤害已经完全愈合,漫画里的变种人跳出来成真了一样。
那只能说明,她的那些,虚弱,虽然是真的虚弱,却没有那么恐怖,更直白一点,她的虚弱是表象,而她的身体本质是健康的,甚至健康的过分了。
会吐血,会疼痛,却暂时不会倒下的身体。
和之前透露出来的一点蛛丝马迹吻合。
雪莉·卡博本身应该是个非常健康的人,活泼,开朗,是莫名出现的,人为的病痛——他人口中的突然生病、她父亲约翰·卡博的心虚愧疚,都能证明这一点,特效药是发明来抑制她的‘人造病痛’的,另一方面大概是为了拿捏钳制她的父母,也许也只单单是她的父亲。
正当雪莉有意再想,却再想不出什么的时候,卧室的门也被人推开。
来者并不是贾维斯,而是头发还半湿着搭在额头上,气色相较于之前已经好上不少的的托尼。
他自己似乎都惊讶于开门的凑巧,棕色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点,而后进来两步,关上了门,快步走到了雪莉的床边,凑近看了看她的脸色,即便心里也知道大概无碍,还是忍不住问:“你,感觉怎么样?”
他还有点生气,生气雪莉比他还要大胆的胡来,一点不和他商量,害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出丑,幸亏现在也只是九十年代,他也才尝试性接手斯塔克企业,虽然已经上了几天报纸,名气却还不太大,没几个人认出他来,也没有记者不识好歹捕风捉影找上他。
但是,这种气在看到她苍白的脸后就不剩下多少,在对上她和自己母亲有些相似却又不太相同的碧绿色眼睛时又削减几分,最后,只剩下一点半点的别扭,含在他不情不愿的问句中。
“一般,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差别。”雪莉如实回答,而后,几乎称得上是急不可耐地开口询问,“检查的结果如何?”
“你有点器官衰竭,如果你停药,你没几天就要器官衰竭而死。”托尼顿了顿,有些纠结地说,“但很奇怪,你的器官有些衰竭,有些却很正常,甚至,崭新。”
几乎一瞬,雪莉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我器官移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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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托尼却摇头否定了她。
“不,是你自己的,好像,又长出来了那样。”
这听起来太荒谬了一点,雪莉自己也不太相信,只能试探地,开玩笑似的试探道:“我是变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