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无人应声,但也无人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恨恨的看向申屠川:“你呢?你作何想?”
“臣听皇上的。”申屠川垂眸。
季闻冷笑一声:“好一句听皇上的,朕听闻长公主那孩子,可是同你长得有七八分相像啊!”
“回皇上的话,臣去过长公主府上两次,但她没让我见孩子。”申屠川直接承认了阿简是他的,文臣们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踏实了。
季闻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半晌冷笑一声:“好,你们都好……要朕立储是吧,好,永伯侯家的幺子是个远近闻名的神童,不如朕将其过继来,立个太子如何?”
永伯侯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顿时汗都要下来了,然而即便知道这事成不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期待一下。
然后周老将军亲自打破了他的期待:“皇上不可,若是皇室无人,自然只能选宗室子,可如今有皇室血脉,皇位自是不能旁落。”
“你的意思,朕只能立季听的儿子做储君?”季闻怒极反笑。
周老将军垂眸:“臣等并非逼迫皇上,若是宫中有皇子可以继承,臣等定然不敢求皇上立季清为储君,可如今先皇血脉只有他一人,臣就是死,也不能看着皇位由宗室子继承了去,还望皇上三思。。”
“还望皇上三思。”朝臣齐齐开口。
季闻眼睛都红了,许久之后突然冷静:“朕还从未见过,文臣武将有这般和谐的时候,申屠川和季听真是好大的本事。”
朝堂之上无人应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朝李全招了一下手,李全忙搀扶着他离开,他浑身无力的走下台,这才淡淡说一句:“朕这些日子身子不适,还未曾有空见那孩子,既然如今要立储了,不如将他带进宫来,也好给朕瞧瞧。”
“臣也并未见过,过两日便是宫宴,不如皇上请长公主携子前来,让臣等也一睹尊容。”申屠川突然道。
季闻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申屠爱卿这般说,是怕朕会对孩子不利?”
“臣不敢,臣只是想借皇上的光,也看看那孩子。”申屠川淡定回答。
季闻冷笑一声离开了。
申屠川松了口气,待周老将军看过来时,朝着他微微颔首。
两日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宫宴当日下午,季听为阿简仔细收拾了一番,打扮得贵气十足,自己才上了妆,母子二人一同往宫里去了。
因为收拾孩子花费了太长的时间,两个人虽然紧赶慢赶的,还是成了宫宴上最后到的人。
当她牵着阿简的手出现在宫宴上,所有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阿简看到申屠川后眼睛一亮,但一想到娘亲要他装不熟的事,只好忍下了同爹爹打招呼的心思。
季听含笑领着阿简往前走,任由那些人盯着看。被这么多身着官服的人盯着,若是换了普通孩子,早就吓得哭了,但阿简却是落落大方,甚至还会对这些人笑,等到了周老将军跟前时,更是礼貌的唤了一声:“爷爷。”
周老将军顿时哈哈大笑:“乖,去坐吧。”
“是。”阿简应了一声,便跟着季听去最上峰的客座上坐下了。
他们一坐下,季闻便在张贵妃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张贵妃一看到奶呼呼的阿简,眼睛差点放出光来,但还是匆匆低下了头,不敢露出一丝破绽,倒是季闻看到阿简后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季听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默默牵住了阿简的手。
季闻坐定,才咳嗽几声问:“这便是长公主的儿子?”
“回皇上的话,此子名叫季清,”季听说着低下头,“清儿,给皇上舅舅请安。”
阿简对季清这个名字还不怎么熟,但也知道娘亲在叫他,于是乖巧的站了起来,对着季闻慢吞吞的跪下:“清儿给皇上请安。”
身子小小的,动作还不熟练,可贵在毫不怯场,说话也落落大方,一看就是个极为聪慧的。众臣子交换目光,显然对他都十分满意。
季闻冷着脸叫他起来,接着嗤笑一声:“季清?他明明是申屠家的后代,为何要姓季?皇姐是安的什么心啊?”
季听含笑道:“先皇生前说过,臣虽为女子,但可享男子权力,臣让这孩子冠母姓,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先皇是说过这话,可自古以来也没说公主的孩子能随皇室姓的。”季闻面无表情。
季听勾唇:“自古以来也鲜少有将虎符兵权交给公主的,先皇不还是交给了臣?”
季闻脸色一变。
“所以皇上何必要拘于小节,”季听扫了他一眼,“倒显得小气了。”
“你放肆!”季闻怒极。
然而季听懒得搭理她,拉着阿简款款坐下,由着他自己生气去。
“阿简不喜欢舅舅。”阿简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