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跟陈越一里一外的站着,大眼瞪着小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打一架。喜欢就上。
桶里的迷彩服外套等着晾,黄单先开的口,“你要往哪边?”
陈越咧嘴,“我也想问你。”
黄单发现这人的牙齿很白,还很整齐,那笑容不怀好意,带着很强的目的性,他偏过身腾出位置,懒的再跟无关紧要的人僵持下去。
陈越没动,一副神游太空的样子,他人高马大,往门口杵着,像一块大石头。
外面有几人捂着裤||裆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苦。
有人忍不住的嚎叫,“卧槽!哥们你到底进不进啊?不进去就让开点好吗?”
陈越抹了把汗湿的寸板头,他扭脖子,面无表情的往后看。
那人立马就怂了。
初中的混混到了高中,会遇到更多的混混,发现比自己还混的多了去了,没办法,不想被找麻烦就只能憋着。
陈越又把脖子扭了回来,他越过黄单,手插着兜慢悠悠朝里面走去。
门口没了大石头的阻挡,外面的人一窝蜂的往里跑,黄单等他们都进来了才走。
厕所有里外两间,外面是一排水槽,水龙头不多,有的还是坏的,一般时候大家都在宿舍门口的水泥地上刷牙,水一冲了事,有衣服要洗,或是要打水冲澡才会过去排队用水龙头。
里面是两排长条粪坑,分别在左右两边,横着蹲竖着蹲全看心情,不过两两对望比较尴尬,前后蹲稍微好点儿。
这层楼住的都是高一新生,他们刚来,还没碰到丧心病狂,令人绝望的停水。
不过也快了。
和其他季节不同,夏季很有个性,蹲个厕所出来,身上臭的没法形容,谁靠近一点,鼻子都要臭豁掉了。
尽管如此,照样多的是人拿本《故事会》《读者》进去,一蹲就是半小时起步,臭过了头,就感觉不出来了。
姜龙拿两张草纸叠一块擦屁股,他眼瞅着一道水柱冲过来,惊吓的立刻挪后,差点一脚踩空,“陈越,你看好了撒啊!”
陈越挑了挑眉毛,“就是看好了才撒的。”
姜龙一张稚嫩的脸涨红,把纸往坑里一丢,拽了裤子站起来就问,“人家哪儿得罪你了?”
陈越奇怪的问,“人家?谁啊?”
“……”
有人笑出声,接着是两个三个,很快笑成一片,姜龙的脸红的没法看,他忿忿的小声嘟囔,“小心长歪!”
陈越斜他一眼,“你说什么?”
姜龙撒腿就跑。
高一一共有五个班级,各班的男女比例有差,五班的男生少一点点,其中还有几个家在县城的走读生,人不住校,军训完骑自行车回家舒舒服服洗澡睡觉,剩下的男生一个宿舍就够了。
床是上下铺,下面两个人,上面一个。
黄单睡上面,不需要跟别人挤一块儿,当年军训结束后过了半个月左右,他就没有再住校了,而是让管家给他在附近租了个房子,至于他的那张床,也不知道后来是谁睡在了上面。
那时候黄单对周围的人和事都不关心,现在重来一次,心境有了巨大的变化,那些过去没有留意的东西都一一被他发现到了,他学会了去观察生活赠予他的全部。
而不是一味的屏蔽。
睡黄单对头的床铺乱糟糟的,墙上贴着一副很大的海报,上面是座城堡,不清楚是哪个动画片里的,海报左下角还斜斜的写着一串数字,他看半天才看出是今年中考第二天的上午七点十五,可能代表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黄单刚拿了钥匙下去开铁柜子的门,就见姜龙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屁股坐在下铺,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呢,我听我表哥说大关的教学水平跟学习环境都很不错的,就算想花钱买进来,也有限额的,而且分数线有要求,那么差的分数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看着不像是有后门可走的家伙啊,老鼠屎,绝对是老鼠屎!”
他表哥是大关的老师,现在在带高三二班,黄单知道。
姜龙嘀嘀咕咕完就问黄单,“你打开水了吗?”
黄单说打了。
姜龙在他水瓶里倒了一杯水,“我忘了买水票,要是去找我表哥拿,他肯定会跟我啰嗦一大堆,我听着烦,不想去找他,只能等到下周一才能买了,这个礼拜不知道咋过。”
黄单打开铁柜子,从里面拿了十张水票给姜龙,“先用着吧。”
姜龙受宠若惊的接到手里,他露出小虎牙,“黄单,跟你说实话,报道那天你最后一个进教室,穿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头上戴着棒球帽,当时你站在教室门口的那样儿,身上发着光,全班都看着你发愣,没见过你比更好看的男生。”
“做自我介绍,领军训服,我跟其他人找你说话你都不笑,他们觉得你太清高了,虽然你的确有清高的本钱,但是挺多人心里都不爽你,就在今天上午军训的时候,我还跟我初中同学说你的不是,没想到中午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怎么说呢,就是神从神坛上走了下来,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我觉得你门门能考满分,跟神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