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抓住了他的这个破绽,循着他身上的血腥味低头狠狠咬在了清岫的肩膀。
毒牙入了血肉,白衣在瞬间便被浸湿,红梅落雪一般殷红似火。
清岫疼得闷哼了一声,在使出全力砍掉了它的毒牙后,他像是折断了翅膀一样坠在了深深的湖底。
耳畔是水声潺动,上面是风声鹤唳。
清岫觉得自己整个人又轻盈又沉重,从湖底往上面看是细碎的波光粼粼,饕餮的黑色身影隐约。
漂亮又陆离光怪。
他周围因为血色晕开而成了浅淡粉色,把他全然包裹。
有那么刹那,清岫觉得自己似乎置身的不是湖底,而是桃源。
三月的天,正是桃花开得最艳。
饕餮嘶吼着,循着清岫的气息“噗通”一声,它也纵身钻入了湖泊。
凛冽的寒气刺骨,饕餮张开着血盆大口朝着他过来,水里黑红火焰翻腾着又把他给全然包裹。
它想要吃掉他。
清岫被逼仄的妖气和水泽的挤压压得喘不过气,长长的睫毛颤了下。
抬头可见的巨大怪物,还有周围细碎的粼粼波光,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清醒不少。
这样不行,单单是桃木剑还不行,他没有能发挥剑气的剑法。
和剑修不一样,他的剑并不能称得上真正的剑,是破不了万物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清岫薄唇压着,手握着剑柄骨节也泛白。
白绸在水泽波动里散开,隐约可见因为紧张而滚动的喉结。
怎么做才能破开?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在被黑暗吞噬的瞬间,清岫前一秒还混沌一片的脑海里突然变得平静清明。
然后,出现了白穗的脸。
在飞舟,在蓬莱。
凌霄九天之上,一人一剑。
清岫眼眸闪了闪,在被饕餮吞咽在腹中,不顾身体被腐蚀的疼痛。
他手指一根一根搭在了剑柄上,紧紧握住。
桃木肉眼可见凝成了剑气,凛冽森然,黑暗里映照着他的眉眼。
清岫回忆着白穗的动作。
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可每一剑每一式都凌厉又直往要害。
这种感觉很奇妙,轻盈似在云端,天地之间再无旁物。
他闭上眼睛去探查着周围的一切,气息的强弱,剑气的波动,最后连带着饕餮的经脉命门也感知了分明。
在那里!
清岫猛地睁开了眼睛。
剑身旋了一周,只见一道残影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已然刺入了饕餮的心脏。
妖气肆掠,他的额发也被拂起。
白色的衣衫被血色浸透,脸上也覆着血迹,只能看见那双亮的出奇的眉眼。
巨大的冲击不单击碎了饕餮的心脏,剑过它的内里,刺穿在了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