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宿广城手里拿着报纸,大刀阔斧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这个坐姿不太像是成功人士,更像是刚挖煤发家的煤老板。
江云宁严重怀疑,哪天宿广城要是用这种坐姿去坐地铁,保准挨几个小老头小老太太的白眼,好家伙,一个人占了两个位置。
“咳咳!”
见老婆一直没有反应,宿广城又咳了两声,眼神压根就没有放在报纸的内容上,反而一个劲儿地往楼梯口瞟。
老夫老妻了,江云宁还不知道宿广城的小心思。
他这是想看孙女了,可又拉不下脸来和儿媳妇示好。
从党雁雁怀孕搬到宿家庄园的这段时间,宿广城和这个儿媳妇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到二十句,大多数时候,都是党雁雁厚着脸皮主动找他搭话,然后他在矜持地回一句嗯,哦,啊,次次都给人家泼冷水。
他毕竟是久居高位的大老板,有一股威严在身上,再加上刻意装出来的严肃冷淡,时间一长,党雁雁也有些怵他,除非必要,不然轻易不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
怀孕的几个月都是这样过来的,现在孩子生下来了,他忽然凑上去亲近,这多没面子啊。
所以这会儿宿广城还矜持着呢,总是等小两口把孩子抱过来了,他才一副我很赏脸的样子,逗弄两下。
但是他赏脸了,他的宝贝小凤凰却不那么给他这个爷爷面子。
一抱就哭,跟个小哭神转世一样,她的哭还不是那种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哭法,那种吵得人耳膜疼的哭功让人受不了,他的宝贝小凤凰哭起来那叫一个招人心疼,眉头簇着,小嘴巴往下垮,一声声抽泣跟小猫叫一样,豆大的泪水一滴滴往下淌,小手捏成拳头放在胸前,哭声不大,却能把人心哭碎了。
宿广城这心那叫一个难受啊,只能赶紧把孩子抱还给孩儿她爸妈,然后再次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怪味儿,让孩子不好受了。
生意场上总是难免应酬,宿广城本人不抽烟,但也不能要求别人不抽烟,抽雪茄,除此之外,饭局上难免喝点酒,这年头别说那些生意伙伴带来的女眷了,就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也会喷点古龙水,这样气味一杂,凑在一块难免不好闻。
但他已经很注意了,每次抱小凤凰之前,都会洗个澡换身衣服,还不忘漱个口。
都说人上了年纪,都会有老人味,可他也就五十不到啊,不至于这么年轻就有味了了吧?
宿广城拿着报纸的手抖了抖,这一次,他特地用了婴儿专用的沐浴露和洗发露,浑身奶香奶香的,这一次,小凤凰应该不会抗拒爷爷温暖又香香的怀抱了吧。
“别咳嗽了,想看孩子,不会自己过去看吗?”
江云宁可不惯着他。
漂亮的贵妇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个手机,手指上的动作就没停过。
她在跟自己那群朋友交流养孙心得。
她们这个圈子的贵妇也分两种,一种是完全靠丈夫养着的菟丝花,平日里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买买买,跟圈子里的朋友喝个下午茶,搓个麻将,当然,别以为这样的女人就胸大无脑,她们都精得很,互相交流时说的每一句话她们都往心里记,然后剥丝抽茧,跟自家男人传递这些话中不经意透露出来的重要消息,有时候也通过和其他贵妇的友好交流,为自家公司拉来业务,总之你看看那些娘家没实力,却还是能牢牢坐稳大妇位置的,那都是人精。
除了这种,还有一种就是完全靠自身实力跻身这个圈子的女人了,这种女强人一部分接管了家族企业,一部分白手起家,大多行事作风雷厉风行,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花在消遣上,聚会时聊的更多的也是生意上的事。
江云宁处于两者之间,现在宿氏集团主要是宿广城在管理,但所有人都知道,江云宁本身就拥有不少股份,宿广城是代管了她的那一部分,才拥有了绝对的控股权,所以她绝对不是靠宿广城脸色吃饭的金丝雀,而且她本身管理的慈善会几十年来账面上没有任何污点,无数次天灾前,江云宁都为宿氏集团树立了良好的正面企业形象,让人一提起他们夫妇,想到的就是大慈善家,良心企业家。
所以现在基本不参与企业管理,有更多时间参加富婆聚会的江云宁可以说是左右逢源,两个圈子里的人都和她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而恰好,关于养孩子这件事,是不管哪一个圈子里的女人都比较关心的话题,因此这些天江云宁可真是忙坏了,不仅忙着学育儿经,还得委婉拒绝那些借着孩子想攀娃娃亲的人,恨不得多张出几只手来。
“哼。”
宿广城轻哼了一声。
他老婆肯定是嫉妒了,因为他们的小凤凰不亲他这个爷爷,同样也不给她这个奶奶面子,反正现在那孩子只让她爸爸妈妈抱。
也只有宿傲白和党雁雁抱着的时候,孩子才会老实一些,当然,孩子更亲爸爸,往往党雁雁抱了没一会儿她就不安分了,哼唧哼唧的,直到重新回到宿傲白的怀里,她才会再次安静下来。
这也苦了宿傲白,几乎成了小婴儿行动的床,几乎不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