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家当年分的房子就在这里,宿老爷子是棉纺厂的老员工,当年分到了中院的两间房,在两个儿子结婚后,又将两间房分给了两个儿子,自己则跟着大儿子住在稍大的那一间。
这两间房子都不算大,尤其是当儿子们都结婚生子后,好在后来中院里有一户人家搬走了,那个时候原身也已经在运输队工作了,厂里就将空出来的那两间房分给了当时已经生了三个孩子的原身,这样一来,宿老二就有了三间房子,一间是客厅加夫妻俩的主卧,还有两间房,一间是仨孩子的卧室,还有一间搭了灶台,用来做厨房、杂物房和淋浴间。
至于以前宿老头额外搭出来的那小半间两家共用的厨房,就被原身让给了大哥一家。
宿家老太太早在两个儿媳妇进门前就过世了,宿老爷子也在五年前过身,现在原身就是家里地位最高的人。
至于他大哥,对方早在他大嫂叶婉如进门后半年因为意外去世了,那个时候他大嫂已经怀了孩子,几个月后,生下了宿家的长孙宿家宝,宿老大去世后叶婉如一直都没有改嫁,带着孩子住在当初分到的那间房子里,宿老爷子怜惜这个守寡的大儿媳妇,也心疼从小没爹的大孙子,一直要求原身帮衬他们娘俩。
宿老爷子过身的时候,原身一家没分到一点东西,估计都是偷偷留给大儿媳妇了,临闭眼前,还让原身发誓,一定要将宿家宝这个侄子当亲儿子对待,千万不能亏待他们娘俩。
因为和叶婉如的一些旧事,外加老头子日复一日的洗脑,这些年原身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回来了?诶呦,你们单位发了不少东西呢。”
宿傲白走进院子的时候,还遇到了前院的一个大娘,对方看着宿傲白拎着的那些东西两眼放光,她儿子儿媳妇是肥皂厂的工人,每年年货就是一堆肥皂,不能吃不能穿,只能分给乡下的亲戚。
例如宿傲白手上的这些海货,她只能在领到咸鱼票、墨鱼票后,赶在供销社通知店里会来一批海货到日子,提前半夜在供销社门口排队,才有可能抢到半截鱼。
“老二啊,你们家缺肥皂不?”
老太太闻着那股浓浓的海腥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琢磨着能不能用肥皂跟他换一些海产。
“王姨,这些东西我可没办法跟你换,明儿我要去乡下看我老姨,这些东西我都得给我老姨送过去,不过年后我会出一趟车,去江浙那一片,到时候你要带什么海产,可以托志军告诉我,到时候能带我尽量帮你带。”
宿傲白自然知道老太太的意思,不过被他婉拒了。
王老太太还来不及惋惜,就被宿傲白刚刚的话给震惊到了。
乡下老姨?以前也没听说宿家有这门亲戚啊?
不过她很快就幸灾乐祸起来了,宿老二说要把这些东西都拎去那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老姨那儿,也就是说,中院那个狐狸精同样吃不到半根须子。
这么想想她就平衡了。
“老二啊……”
话到嘴边,王老太太又咽了回去,罢了罢了,这宿老二就不是聪明人,要不然就不会被那个女人唬到自己亲生儿女都不管不顾了。
她要是说什么,传到中院那个狐狸精的耳朵里,恐怕遭罪的还是宿老二家那三个小的。
“你要去江浙?以前你不是不开长途吗?”
王老太太转了个话头,不过她确实也挺好奇的,宿老二怎么改开长途线了。
“车队人手不够,听说那条线路上劫道的人多了,以前长途线出俩人,现在各个单位都要求三人以上出车。”
宿傲白简单解释了几句。
“这样啊,不过你出长途线,那你家仨孩子怎么办呢?”
王老太太点了点头,很是理解,人人都说司机好,油水足,但是司机的风险也是很大的,听说前年机械厂就有一个长途司机死在路上的,车子货物都被劫了,家属对于抚恤金数额不满意,还带着一群亲戚去厂里闹了,这件事传的人尽皆知。
比起宿傲白可能遇到的危险,她更关心宿家三个孩子。
以前宿傲白不出远门,那个狐狸精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孩子们至少还有口饭吃,可要是宿傲白出远门了,这十天半个月的,几个孩子还不是任那个女人搓磨。
王老太太张了张嘴,可有些话,当事人听不进去,任她说破了嘴皮子都没有用。
“这不明儿要去看我老姨吗,她是烈属,俩儿子都在战场上牺牲了,现在无儿无女,就一个人住在乡下,我想着,在我出远门的时候,就把我老姨接过来,让她照顾这仨孩子,我估摸着以后我会经常出车,婉如一个人带四个孩子太累了,我老姨也能帮忙分担分担,而且她一个人住在乡下我也不太放心,到时候搬过来,我给她养老。”
徐红梅口中原身的对象就是他大嫂,他们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是过明路了,原身早就改口,改叫她名字了。
这样的关系听上去似乎十分荒诞,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小叔子,可他们俩确实一个守寡多年,一个死了老婆,真要在一起,也就是外人的话难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