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食材来到厨房,利落地将袋子里的蔬菜生鲜处理好,一些今天用不上的,分类装袋放到冰箱储藏,甲鱼需要炖煮,他拿出砂锅,早早就给炖上了。
原身也是这样的习惯,将采购来的食材分类处理存放,需要炖煮的先做了,如果时间还早,他会将房间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他开始煮饭炒菜,每天十一点半他会准时出门,将饭菜打包送到学校。
景光小区对口的师大七中距离小区就两个街道,平时走路也就十来分钟,开车更快,每天早上,原身都会选择开车送孩子上学,但是中午,他不允许孩子回家,因为在他看来,来回花在路上的十多分钟,就足够孩子多背几个英文单词,多做几道习题了。
他选择给孩子送饭,吃饭的时候,再考察一下孩子上午的学习成果。
等孩子吃完饭,回到家的他简单对付几口打包剩下的饭菜,再将厨房打扫一下,忙活完了这些,他就要开始自己的工作了。
有私活的时候,拿出电脑画画图纸,没活儿的时候,就拿出儿子前一次考试的试卷,分析错题,或者看几本狼爸虎妈的教育丛书打一波鸡血。
他没有什么自己的爱好,这么多年全职陪读的生活,受到影响的不止是儿子宿鹏飞,还有他自己,他的社交圈变得窄小,身边频繁接触的,几乎都是孩子同学的家长,而即便是这个宣称男女平等的时代,负责孩子学习、接送的基本都是老人或者妈妈,原身显然很难和这些人有更深的交流,特别是女性家长,有时还要避嫌。
没有工作,没有社交圈,让原身和这个时代也有些脱节,他不爱追剧,也不了解现在时兴的游戏,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他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向孩子倾斜。
下午五点,他要开始准备晚饭了,五点半,将做好的饭菜保温,他就要出门接孩子放学。
今天是礼拜三,每个礼拜的一都有课外辅导,六点钟,他就要带着孩子出门,八点钟,课程结束回家,他同样会在辅导班的教室走廊中枯坐两小时,偶尔透过教室窗户,监视孩子的一言一行。
课程结束,回到家,开始了他自己对孩子的一对一辅导,他会陪着孩子一份份做完当天的作业,然后拿出自己在中午归纳总结出来的针对他犯过错误的题型,往往等他全都做完,已经十二点多快一点了。
宿鹏飞惺忪着完成洗漱,上床睡觉,第二天一早,周而复始……
宿傲白将蔬菜瓜果放到水槽里,脑海中闪过原身留下的一幕幕记忆,这些画面,光是回忆,他都觉得压抑。
一个正常的孩子,怎么可能受的了呢。
天天面对这样的高压,晚睡早起,即便白天在学校里能抽空眯上一会儿,每天加起来的睡眠时间也不会超过六个小时,其中真正称得上睡眠的时间,恐怕还得打个折扣,还是长身体的年纪,怎么撑的下去呢。
更别提,每天晚上原身一对一辅导他作业时各种气急败坏的责骂批评,光是想想他都觉得窒息。
可偏偏,宿鹏飞都忍下来了,他总是很乖很安静地顺从爸爸的各种安排,原身给他安排的补习班他都上了,原身给他布置的作业,不论多晚,只要爸爸不松口让他睡觉,即便眼睛都已经熬红了,他还是拿着笔,坐在书桌前,感受着身边人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很认真地去做……
他太乖了,让原身觉得,这个儿子即便很笨,好歹和他一条心,也是愿意努力学好的。
谁知道从小到大都那么听话的孩子,会毫无防备的,从那么高的天台一跃而下。
宿傲白的脑海中闪过几幕画面——
一跃而下的影子!
炸开的血团!
他捂住胸口,不能再想这些了,或许是原身的情绪对他的干扰太严重,回想起这些画面,宿傲白就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是隔壁的邻居送核桃过来了,宿傲白也赶紧清空脑子里那些让人窒息的画面,回过神,拿起桌案上的盘子,里面装着他刚刚处理好的半只甲鱼。
“野生甲鱼难得,让李哥好好补补。”
宿傲白从李嫂手中接过半箱核桃,那盘甲鱼,当是回礼了,反正他和孩子两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特别是现在的宿傲白,原身一些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奇奇怪怪的养生方式,例如生吃海参之类的,他根本看不下去,也没打算像原身一样,不加什么调料炖了这一整只甲鱼,就为了追求什么纯天然,原汁原味。
李嫂推辞了几句,还是笑着收下了那半只甲鱼,笑着说等会儿就把盘子洗好给他送回来,顺便寒暄了几句双方孩子的事。
这一来一回,加上之前沉浸在原身记忆里耽误的一些时间,宿傲白也没工夫做其他事情了,赶紧简单煮饭炒菜,留下自己吃的那部分,将其他的装到保温盒里,送去学校。
宿傲白赶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放学的时候,这个点,学校外面的马路两侧早就已经停满了接送的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