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珩心觉蹊跷,这份蹊跷在他踏出房门踏入院子的那一刻起,便知晓了。院子外围了不少人,领头的是两个丫鬟。
“大哥,娇娇到底想做什么?”姜肃清询问身边的姜朗月。
定远侯也附耳过来,示意姜朗月快快解答。
姜朗月沉默不语,带着笑意的眼眸落在悠闲喝着茶汤的梓娇身上。
这么多人,裴墨珩想离开,自是不可能的。他转身往回走,眼神和姜家父子打了招呼,径直走到窗边站定:“郡主此举何意?”
梓娇撇开上头的茶叶沫子:“为了王爷安全。”
裴墨珩被气笑了,“本王以为,若真为了本王安全,如今本王便不会出现在侯府。”
这是在明里暗里的说他被打晕的事儿了。这位王爷看似云淡风轻,面上从不显真正内心。今日这事情,显然是让他来了气性。
梓娇抬起小脸,莹润如玉的面庞拢上一层月色,她声音清脆悦耳,吐出来的话掷地有声不容反驳:“王爷若是想出去告诉所有人您大晚上被一个小女子打了闷棍抢进了府门,那这打闷棍的罪名,我也认了!”
一时,屋子里静寂无声,除了风声偶尔飘过引起的落叶簌簌。
不知安静了多久,裴墨珩终于迈动脚步,走到床边,双手枕在脑后躺下。
心想:这耍无赖的小姑娘,耍起来还真有点可爱。
梓娇放下茶杯,说:“王爷请放心,我虽让丫鬟点了您的穴位,但选的是个偏僻之处,并无他人瞧见。”
言下之意,于两边的名声无影响。他挑个正常的时辰离开侯府,外边的人也不会起疑。
梓娇心情颇好的出了屋子。
男女有别,这次裴墨珩住的是客房。
姜家父子围在梓娇身边,定远侯先忍不住问道:“娇娇,外头没流言怎么能逼珩王就范?爹跟你透个实话,能成为你夫君的人,我和你娘就认珩王一个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诉我们。”
“爹说的有理。”姜朗月摸了摸梓娇的头,“出了事儿,高个儿的顶着。咱们家里这么多高个儿,断然没有让娇娇出面的道理。”
梓娇摸着下巴,笑的像只小狐狸,“爹,大哥,外面是不会传出流言,可宫里就不一定了。”
外头是外头,皇宫是皇宫!
梓娇搓了搓小手,朝着大家挥了挥:“爹,几位哥哥,我先回房休息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呢,她必须得好好地休息。
一夜无梦,裴墨珩起的很早,然后发现侯府不少人起的都比他早。
尤其是蹲在大门口拿着工具修理门槛的定远侯……
“着急走?”定远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帕子随手一扔。
裴墨珩嘴角微抽,指着修了一半的门槛,说:“侯爷怎么在修门槛?”
说到这事儿,定远侯得意的扬起眼角:“娇娇及笄之后这几日,上门求娶的人太多。这来来往往的,就将门槛踏破了。我今儿个早上起来无事,顺手修一修。王爷,不是我夸自己女儿好。自然,娇娇本身便是很好的。这盛京想要娶她的人,是可以从城门排到侯府门口的。”
裴墨珩的笑容很深,深的很真诚:“侯爷所说,我很清楚。时辰不早,我就不叨扰了。”
门口传来马蹄声,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口。
裴墨珩回头看着定远侯府的牌匾,唇角缓缓扬起,转身上了马车。定远侯府,的确是块宝。
看似娇弱的小郡主,却是个做事干净利落有头脑有条理的人。
看似无所事事的定远侯……若真无所事事,大可不必起的这么早在大门口给他上演一出修门槛的好戏。
殊不知,裴墨珩一走,定远侯还是拎起工具继续修门槛。
管家跑过来,战战兢兢的说道:“侯爷,还是交给下人做这事吧。珩王已经离开,您不必继续。”
“你当真以为他会信?”定远侯抬起头,瞥了管家一眼。
管家在侯府伺候了几十年,看到这样的定远侯,他还是会有一些不适应。
侯爷装疯卖傻的本事太好,好的全盛京的人都以为得了先祖爵位的定远侯就是个没用的男人。若不是生了四个有用的儿子,这侯府爵位怕是到了这一代就真的绝了!
但他却知晓,侯爷并非真正如此。若真是那般无用之人,又怎能培养出一门两状元?
论起光风霁月文武双全,他们家侯爷年轻的时候,绝对是盛京第一人。
若非如此,夫人一个这么看脸的人,能看得上侯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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