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脸色发白,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珠钗,手指在那珠钗最顶端的东珠上捏了半天,神情才慢慢镇定下来:“我不喜欢别人和我这么近距离,下次,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直说是吗?”苏怡像听不懂客套话一样,伸手指向佟佳氏头上那支珠钗,笑道,“我看这珠钗很是别致,能不能借给我仔细看看”
佟佳氏摸着珠钗的手一顿,猛地停下来,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她这样的态度,反倒更加引人注目。
佟佳氏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勉强挤出笑容:“贵妃也是出身豪族,难道不曾见过这些小玩意儿?我用的东西倒也没什么,只这支珠钗是我自己亲手所做,留在身边做个纪念,不值得贵妃娘娘相看。”
“贵妃若是喜欢珠钗,我那里还有更好的,稍后便叫人送来。”
苏怡的目光飘过来,轻轻一触便移开,她笑道:“照你这么说,倒像是我抢你东西一般。行了,你下次别那么紧张,若非如此,我对你这珠钗也没这么大兴趣。”
佟佳氏脸色惊惶,看身边众人都是一副打量的神情,便知道她表现得过了,当即白着脸道歉:“多谢贵妃提点,我记住了。”
闹了这么一出,苏怡也没心情继续和她们闲话,起身坐了腰轿离开,众女也尽都散了。
苏怡回到宁致宫,荣宪就穿着毛绒绒的寝衣迎上来,窝进苏怡怀里撒着娇:“小娘娘,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弟弟都睡着了,我也困了……”
宁致宫内外都按照苏怡的喜好定下规矩,从外头进来一定是要换身干净衣裳的,是以这会儿苏怡抱着荣宪便直接往寝殿走,一面轻声哄她:“困你就先睡呀,不用等我。”
荣宪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苏怡的脸:“小娘娘,以前你去参加宫宴,不会回来这么晚的呀,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新来的娘娘……为难你了?”
苏怡把荣宪塞进被子里团好,又看看一边睡着的保成,漫不经心道:“为难我?”
“那也要她们有这个本事。”
苏怡侧脸线条温柔,连带着自信笃定的笑容也被抹去了几分煞气,使得小荣宪一见之下,心里的不安惶恐都尽数去了,她拉着被子遮住下巴,甜甜笑起来:“我就知道小娘娘是最厉害的,谁都别想伤着您!”
小女孩打了个哈欠,眼皮子越来越沉,她嘟囔着说了一句:“小娘娘,最近真是越来越热了……”
五月的天气,宫人们将宁致宫里的蝉捉得干净,但外面却依旧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蝉声。苏怡拍拍荣宪,哄着她睡着:“是啊,夏天快到了。”
这个时节,才是种痘的好时节啊。
这日一大早,却是许久未见的那拉氏主动求见。
苏怡自然把人接了进来。
那拉氏一来,正在教保成人字的荣宪就乖乖站起来,主动问好:“荣宪见过惠嫔娘娘。”
她伸手拉一下保成,保成也跟着站起来,嘴里说了一个字:“好。”
他年纪小,还说不了几句完整的话,惠嫔那拉氏不觉得被轻视,而是笑逐颜开地想摸保成的头:“呀,保成又多学了一个字?你保清哥哥昨儿回来才跟我说,你会叫哥哥姐姐了,要让他知道你多学了一个好字,他肯定要过来听的。”
保成不喜欢别人碰他,当即退了一步躲开,惠嫔还来不及尴尬,就听见保成问:“哥哥,呢?”
荣宪跟着解释:“对呀,保清哥哥昨天怎么没来?”
惠嫔见两个孩子关心自己的亲儿子,闻言也是高兴,她偷笑起来:“我悄悄告诉你们,不过你们可不能叫保清知道,不然保清会害羞的!”
那拉氏这话说得苏怡都起了兴致,配合着问:“哦,到底是什么,你说出来,我保证他们不告诉保清就是了。”
荣宪也紧张兮兮地点头。
惠嫔便用手遮住嘴,小声说道:“昨天呀,保清的课业没有完成,晚上在皇子所补课业呢!”
这个理由是大家都没想到的,苏怡一下子笑弯了眼:“唔,居然被留堂写作业了,看来保清要学会了回来教保成的目标,还是有些难度的。”
荣宪还有点奇怪:“是不是课业太多了?纯禧姐姐说过,她家里的哥哥们读书也很辛苦,有时候先生们布置的课业太多,就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呢!”
惠嫔见苏怡听了这话就看过来的目光,心下了然,笑道:“娘娘不要担心,这薛大监才学见识都是顶好的,最重要的是,因为娘娘您的缘故,他可照顾保清了,怎么会特意多布置课业?是保清自己着急,想快些学有所成,自己主动要增加课业的。”
苏怡点点头:“他刻苦,你心里还是要记挂着,别叫他为了读书熬坏了身子骨,不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