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看得出来,这宫女是存了必死之心,将这一切载到苏怡头上之后,选择一死,让苏怡百口莫辩,真要是让她死了,那麻烦就大了!
然而预想到来的死亡并未降临,这宫女不知何故,动作僵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只这一瞬间的耽误,已经足够石绿等人冲进来,莹儿跟着皇帝的时间久,一眼就看破此女意图,当机立断掰住她的下颌,扭身招呼小哈儿:“卸了她的下巴!”
小哈儿应声而来,动作利索地两手扭住宫女的脸,“咔哒”一声,那宫女的下颌关节被卸开,嘴彻底合不上,更不能自裁以栽赃苏怡。
莹儿这时候才勉强松了口气,对苏怡道:“娘娘,此人居心叵测,妄想一死来陷您于不义之地,好在还来得及……娘娘,应当将她送到慎邢司严加拷问,问出背后主使是谁!”
苏怡点点头,低声道:“去吧。”
苏怡刚才用了空间戒指附带的技能,将那宫女定住了一瞬,只是一瞬的功夫,却累得她精神力被抽干了一般的疲惫。
见苏怡如此情态,莹儿看了一眼石绿,石绿会意,主动上前为苏怡按揉头部,莹儿道:“娘娘且先等等,待查探清楚,咱们便回去休息。”
苏怡这边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苏麻喇姑耳朵里,她匆匆忙忙过来,看了一眼苏怡的脸色,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便主动开口安慰:“你经历得少,须知这样的手段,在宫中也算是常见,往后你自己小心,别再单独留人见面,防的就是这种情形。你放心,这事老身可以给你作证。”
苏怡勉强一笑,脑中一片空痛,她仍然问道:“两位贵人那里审得如何了?”
不问还好,一问苏麻喇姑脸上就浮现起嫌恶之色:“她二人心思歹毒,对你出言不敬,对琪嫔照样不安好心。那容贵人身上还带了装有麝香的香囊,她自己说是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我已经派人封锁她的住处,要上下翻查个彻底了。”
“多谢苏麻姑姑,”苏怡对苏麻露出感激的浅笑,“这样的麻烦事,旁人避之不及,苏麻姑姑倒好,还跟我抢着做。”
苏麻喇姑也是一笑:“老身年纪大了,不怕得罪人,你还小,为这等事被人记恨不值当。再说,这样查抄住所的活儿,虽说是奉皇命,但到底说出去不好听,至于老身,那就无妨,还能白要你一个人情,不亏。”
苏麻喇姑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多年,又深受皇帝尊敬,地位比一般嫔妃不知道高多少,她这样说,纯粹是为了苏怡能更轻松地接受她的好意,苏怡能够体会,也就点头笑道:“如此,苏怡就却之不恭了。苏麻姑姑,苏怡这里得了一点新茶,不是多好的东西,重在新鲜,您可不能推辞不要。”
沉重的气氛被这么三言两语冲淡了,苏麻喇姑也跟着好奇道:“就是你那宁致宫种着的一丛新茶?我听荣宪提过几回,说是他们几个一起种下来的,按说也不该是这个时节成熟,怎的?”
那茶树是荣宪心血来潮、硬拉着保清保成一道种的,苏怡先前没怎么插手,由得。等到几个孩子被从宁致宫接走之后,她有一日看那茶树快要枯死,担心孩子们回来时看到了难过,便想着用空间戒指里的“灵泉水”来试试。那灵泉水苏怡此前并没用过,本来只是倒了一点之后就没再理会,不料几天后那本来快要枯死的茶树竟然重新生出绿芽,一扫之前颓败之势,枝繁叶茂起来。
被苏麻喇姑这么一问,苏怡便答道:“我从前也不曾种过茶树,只是这一丛长得好,就把它摘了,略略炮制一番,味道竟还不错。”
苏麻喇姑笑说:“都说是荣宪种的,怎么,成熟了你没叫她们来收,现在连制茶都没他们的事,你不担心荣宪这孩子跟你闹?”
说到荣宪,苏怡禁不住就是无奈一笑:“是没跟她说,可他们不是在皇子所吗?平时都没什么时间回来,好容易回来一趟,这新茶都制好了,荣宪要是真闹我,那我也没办法。”
苏麻喇姑忍俊不禁:“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把荣宪宠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个人不是你?现如今你倒假模假样地头痛起来了!你不知道,她如今在皇子所里,比她哥哥威风多了!那些先生呀,一个个敢教训保清,没哪个敢说教训荣宪的!”
苏怡也禁不住一笑:“瞧苏麻姑姑说的,那就有这么夸张了,荣宪这孩子虽然调皮,但心里是有杆秤的,她要是出面了,那肯定是先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保清身为大哥,不好轻举妄动,所以荣宪才出头的,她这孩子,最有侠义心肠了!”
“瞧你,你还说不惯着她!”苏麻喇姑笑骂一句,“这才说了她几句呢,你就又有这么多话来给她开脱,换了保清保成惹了事,挨了责罚,你出面给他们求情么?”
“那就要看是什么事了”,苏怡浅浅一笑,“不过,男孩子么,吃点苦头反而是对他的磨练,我也不会事事都护着,免得他们自己立不起来。”
“这是很好,不过未免有些偏心眼了。”苏麻喇姑笑了一下,“你可知道,惠嫔那边把保清看得眼珠子一样,隔三差五找时间把保清接回去,据说这私下里就已经跟着纳兰性德在学武功了,你说,保成这边你就不紧张么?”
“保成自己有自己的老师,我看博西勒王子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人,也未必比纳兰性德差,”苏怡眼前滑过少年清俊健硕的身形,很快又散去,她道,“惠嫔紧张保清也是正常的,只是保成现如今还小,我并不着急,免得拔苗助长了。”
“真要是需要做些什么,我想,陛下会比我更早知道。”
看苏怡笑得狡黠,苏麻喇姑也开怀大笑:“你啊,惯会躲懒!现如今陛下天天带着太子,对太子紧张得不像话,惠嫔那边越是想捧着保清,陛下就更心疼太子,你什么都不做,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反观其他人,是多做多错啊……”
乾清宫。
皇帝手边堆了一叠纸,赵昌侍立一旁,将苏怡查出来的事情全数汇报给皇帝:“……除却欣贵人容贵人身上携带了损害母体的药物之外,还查到了两位贵人口出狂言,辱及慈忠贵妃。此外,翊坤宫有宫女在齿内藏了毒囊,试图以死污蔑慈忠贵妃暗害琪嫔,所幸莹姑娘反应快,将那宫女制止了,现如今——”
“给朕好好地查!岂有此理,朕的后宫如此乌烟瘴气,简直反了天了!”康熙怒喝一声,缓缓吸了口气,冷声道,“欣贵人容贵人以下犯上,言行不端正,即刻起除了贵人封号,打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