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马路边停下了,秦宇整了整衣服,拐进街道里面。
三曲舞厅开在一家百货商场后面,这栋旧楼呈一直角,占在两条马路交汇处,十几年前也曾是热闹的中心,但随着新型商场兴起,这里没能及时改革,赶不上时代步伐,渐渐失了人气,里头柜台也空了一半。
商场虽然没落了,但是楼下两条门面街却经营得十分热闹。开在这里面的餐馆、舞厅、包括按摩捏脚的都是老招牌了,熟客把回忆都搁在这了,来惯了赶都赶不走。两条街背靠着折角大楼,包围出一片安逸。
秦宇走到了三曲舞厅门口,然后以此为根据,朝对面找过去,一眼看到陈新月站在街灯底下。秦宇朝她跑过去,站定住:“怎么站在这?”
陈新月说了句:“等你啊。”
秦宇说:“别傻站着等啊,不是吃晚饭吗?看看吃什么……”秦宇看着街边一排饭馆,“炒菜?铁锅炖?火锅?”又回过头,“你看看吃什么?”
陈新月却望向对面:“那里面有吃的吗?”
“舞厅里面?”秦宇跟她一起看,“应该有,炸鸡薯条啥的。”
“那咱俩进去吧。”
秦宇一下子转过头,瞅着她:“你想进那里面玩啊?”
陈新月嗯了声,拿肩膀撞了他一下,轻轻地,但是若有意图地,碰到了他的胳膊,然后她直接朝前走去:“走吧。”
秦宇琢磨着这个动作,愣了两秒,才赶紧抬步跟上了。
三曲舞厅是个大型迪场,圆弧形大门上面挂着一条一条霓虹灯,一到晚上都打开了,闪得人眼花缭乱,里头乐曲声包不住了似的透出来,闷闷震着,隐约听着就感觉热闹。
大门外观装饰的花哨,但实则只开一道小门,有保安守着,只容一位一位地进入。
陈新月先从小门进去了,秦宇随后交了六十块钱,保安才点头放他进去。陈新月问:“还有门票?我们aa吧。”
“不用。”秦宇把钱包装好,“男的交钱,女的免费。”
陈新月说:“那还挺好。”
秦宇点头:“是吧,合理。”
舞池是一大片下陷的场地,场边有座,高处也有座。陈新月看了一圈,然后沿着黑乎乎的楼梯往下边走,秦宇在后面跟着,每一步都踩在震动的鼓点上,忽然就开口问:“你怎么找我来这了?”
陈新月回过头:“什么?”
秦宇按着扶手,大声问:“你想找个伴,怎么不找许一朵?”
陈新月看着他说:“你不也没叫上宋浩宇。”
秦宇无言回答,闪光灯把两个人打得忽明忽暗的,脸上也是色彩斑斓。陈新月瞅着秦宇,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沿楼梯往下走。
场迪里面歌舞十分带劲,外边围了几圈卡座,不断有人来来去去,将桌椅带得歪扭。陈新月站在一个空座旁边,立即有服务生过来了,陈新月朝前边张望着:“里面还有位置么?”
服务生递上酒水单:“应该有,你们自己找。”
秦宇把酒水单接过来,跟着陈新月又沿着舞场绕了小半圈。陈新月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住几秒,秦宇也看向舞池,闪动的灯光晃眼,每个人的脸都瞧不清,甚至连男女都瞧不出来,只能通过白花花的大腿分辨,哦这是个女的。
但这里气氛实在荡漾,每个白花花的大腿身后,都贴着一个男的,两人跟着节奏一顿乱扭。扭了一阵,有的就换人了,有的却越贴越紧,然后女的回过头,捧住男的脸亲起来,两人贴紧的姿势也变味了。
舞场里有个俗称叫黑三曲,意思是在黑灯瞎火的环境里,可以随便乱摸乱扭,三首曲子结束前准能培养出感情。人们管这里叫三曲舞厅,估计也是这意思。
秦宇不知道陈新月走走停停在看什么,但他看了几对男女之后,觉得心里发燥,得控制一下,于是转走了目光。
最后陈新月终于挑了个位置,坐下了,秦宇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递过酒水单:“你喝什么?”
陈新月点了杯颜色亮丽的调制酒,秦宇要了一打啤酒,他知道紧挨舞场的座位是有最低消费的,至少一打啤酒加个果盘,两个人要加倍。于是秦宇主动又点了一份炸鸡,一份洋葱圈,还有一大份水果拼盘,省得待会服务生提醒跌了份。
服务员收完款拿走点单,转脸就把酒水和小吃上齐了。陈新月抿了一口她点的鸡尾酒,然后把杯子放下了,没有评价,显然味道一般。
秦宇推过去一瓶开了瓶的啤酒,陈新月看他一眼,然后把酒瓶挪到了自己面前。秦宇望着舞池,喝了口啤酒,问:“你会跳吗?”
陈新月听不清,音乐太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