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啊,咱们王府上,怕是没有这样一个人。你是不是听错了,看错了?”
李贺辰的话,叫宋兴江双眉倒折:“表哥,那怎么可能呢!我看得真真切切的,那是个留着薄刘海儿的姐姐,手掌心上还有一颗痣……”
李贺辰哼了一声,冷着脸道:“我说你看错了,你就是看错了。表哥的话,你还不信?”
宋兴江顽劣,闻言便摆出了闹脾气的架势:“表哥,你那么忙,整天忙军营的事,哪里会对王府上下的所有人了若指掌?肯定是你不知悉人家的芳名!罢了,我自己去找她!”
闻言,李贺辰面色一绷,立刻伸手拽住他:“臭小子,你可别乱来啊。我们这府邸上,还住着大哥的未婚妻。她脾气不好,你要是冲撞了她,我可救不了你。”
宋兴江却轻蔑道:“我怎么会冲撞人家?那些漂亮姐姐,见了我都是送花送手帕的,说我又可爱,又讨喜,和表哥你可不一样。”
李贺辰被气得眉头一跳:“什么叫‘和我可不一样’?”
宋兴江斜睨他一眼,道:“表哥你整天臭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了你五百两银子似的,当然不讨漂亮姐姐的喜欢了。不像我,又体贴,又可爱,又温柔……”
李贺辰险些拿手里的扇子直直敲上宋兴江的脑袋。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我现在就要去找那个漂亮姐姐。”宋兴江转了个山,朝假山林子外头走去,一副兴致十足的样子,“等我找到她,我就要向她求亲!”
眼看着宋兴江是拦不住了,李贺辰的脸色愈发地不好看。他皱眉沉思半晌,将李燕婉拉到一旁,道:“姐姐,你得帮我。”
李燕婉无措道:“呀,这事儿,我能帮什么忙呢……”
李贺辰认真道:“烦请姐姐赶紧去红露居,想个法子,支开衣衣,可不能叫这小子真找上他。”
李燕婉愈发无措了:“支开竹衣妹妹?可那又要用什么由头呢?好端端的,总不能平白给人添麻烦……”
姐姐的刻板端庄,让李贺辰眉宇间露出淡淡急色:“这有什么,你就说想和她聊聊天,谈谈心,让她去你屋里坐坐,不就行了?”
“聊天?那又聊什么呢?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李燕婉还在担忧。
话音未落,就被李贺辰的一句话打断:“姐姐,你得帮我。”他咬牙,语气愈发认真。
李燕婉噤声,像是被他给震住了。片刻后,她才绞着袖口,小声道:“好,我这就去红露居。”
李燕婉来的时候,宁竹衣正与山楂一道剥桂圆。
桂圆壳软,拿指甲一揿便能剥下来,只是偶尔会溅出一点汁水,惹得人手指漉湿。宁竹衣小心翼翼地躲着滴下的汁水,口中与山楂嘻嘻哈哈地说笑着。
“山楂,今早上看到的那只猫,竟然追着自己尾巴咬,真是傻极了!”
山楂正欲答,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其间伴着李燕婉的呼唤:“竹衣妹妹,可否去我那儿坐坐?我有话要与你商量呢。”
闻言,宁竹衣放下桂圆,一边拿手帕擦了手,一边去开门。“燕婉姐姐,是什么事呀?”
李燕婉站在门口,一副踌躇模样。宁竹衣见了,心下有些奇怪:什么样的事儿,是必须去李燕婉房中说的,而不能在这红露居里说。
“嗯……”李燕婉的神态有些古怪。她目光一转,语气讪讪道:“我院子里的紫薇开花了,想邀竹衣妹妹一同去瞧瞧呢。”
“喔……”宁竹衣点点头,笑道,“燕婉姐姐相邀,哪有拒绝之理呢?”说罢了,便叫上山楂,一同跨出了红露居的大门。
李燕婉微松了口气,连忙在前引路。没一会儿,二人就到了李燕婉的住所。
李燕婉住在携芳斋,这处小院依着一座小桥,南临一个精巧的月洞门,门边栽满石榴树,翠绿的叶片仔细环绕着月洞门,一眼望去,别有洞天,雅致得极是巧妙。
“我那株紫薇花开得极好,我见了就欢喜,想着竹衣妹妹也当喜欢这花儿,便冒昧邀请竹衣妹妹前来同赏……”李燕婉跨进携芳斋,小声地解释。
“燕婉姐姐好心,我哪敢不受用?”宁竹衣笑眯眯地说着,抬头望向李燕婉院里的那棵紫薇。旋即,她就愣住了——
只见生满深绿色树叶的紫薇枝上,只有一个很小的花苞可怜巴巴地挂着,再无其他的花朵了。这样娇弱的姿态,别说是紫薇盛放的美景了,就连小荷尖尖才露头的清新也不及。
宁竹衣:……
这紫薇花,离“开得极好”,似乎所去甚远啊!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宁竹衣呆立片刻后,立刻露出灿烂笑容,一边绕着紫薇枝转圈,一边像模像样地点评道:“真是好一颗紫薇花苞啊!就像是十三四岁的姑娘家,含苞待放,娇羞无比,令人诗意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