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实在古怪,宁竹衣颇有些不解。
她正欲问上一二,外头忽传来一阵喧闹。宁竹衣皱了皱眉,搁下手里的书卷,朝外走去,但见几个丫鬟婆子簇拥在路上,正朝月洞门外张望着。
“这是怎么了?”李贺辰掸了掸袖上灰尘,也跨了出来,“怎么这般吵闹?”
“回世子殿下,”一个仆妇转过身来,恭敬行礼道:“是慕之公子与苏姑娘回来了。”
“苏玉鬟?她不是才去慕之公子那儿吗?怎么这就回来了?”宁竹衣不解。她昨日里才看到苏玉鬟收拾行礼,坐上马车搬去中郎将府啊,眼下她应当开开心心与李慕之共度日月才是,怎么这就回了豫王府?
仆妇露出看热闹的神色,道:“据说是慕之公子与苏姑娘生了嫌隙,想要解除婚约呢。”
“啊?”宁竹衣诧异极了。
解除婚约?这么大的事儿,难怪整个王府都惊动了。
李贺辰一听,便没什么心思晒书了,随便叮嘱了个小厮帮他交差,便与宁竹衣一道向王爷王妃的春熙堂走去。路上,宁竹衣又拽了个小丫鬟,给他们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苏玉鬟一去中郎将府,就与李慕之产生争执。苏玉鬟嫌李慕之对她态度冷淡,又说李慕之祭拜生母的行为是对不起养他长大的嫡母豫王妃,李慕之恼火至极,竟想直接解除婚约。苏玉鬟自是不肯,于是二人闹着闹着,今日就回了王府来。
宁竹衣听得咋舌。
嫌李慕之冷淡倒是情有可原,毕竟李慕之确实如此。
可说人家祭拜生母的事儿是对不起豫王妃,那就有些没事找事了。
总不至于,苏玉鬟是为了引起李慕之的关注,这才故意说这些话的吧?
这样想着,二人已到了春熙堂。只见往日清静的春熙堂内,传来豫王不快的重重声响:“慕之,这桩婚事,是你少时就定下的。人家姑娘等了你这么久,你说退就退,要旁人如何看待我们豫王府?”
李慕之背朝门,笔直地站着。从来声音清润的他,今日却格外地冷硬:“这桩婚事,也不过是父王强加于我的。父王在为我定下苏姑娘之前,可曾想过,我是否愿意娶她?”
“你!”豫王显然很不高兴。
一旁的豫王妃连忙劝和道:“感情一事,都是要相处的。你与玉鬟都不怎么说话,要如何熟悉彼此呢?”
李慕之正欲说话,一旁传来一道傲然的嗓音:“李慕之,既然你如此无情无义,那我也不必再作践自己!豫王府有什么了不起?这桩婚事,我也不要了!”
只见苏玉鬟昂着头颅,神色激昂,表情孤高,一副很有魄力的样子。
此话一出,春熙堂内众人便愣住了。豫王妃神色讪讪道:“呀,玉鬟,倒也不必说这些话……”
苏玉鬟扭开头,说:“我一身傲骨,受不了这样的委屈。既然李慕之不想娶我,那就不必勉强!”
说罢了,她便偷眼去望李慕之,似乎是想从李慕之的脸上找到意外、不甘、懊恼与感兴趣之色。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李慕之并未显露出分毫她想象中的表情,反倒微微松了口气,道:“好,既然苏姑娘如此爽快,那此事便成了。我二人的婚事就此解除,明日,我就派人送苏姑娘回安西乡下老家。”
“……啊?”苏玉鬟大吃一惊,“李慕之,你怎么就答应了?”
这不对啊,梦中的李慕之明明因为她的退婚而激起了征服欲,立刻就娶她为妻了啊!
这现实怎么又和梦境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