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而韵伸了个懒腰,慢吞吞走出去,老苏的精神头很足,完全看不出前两天的病气。
“来啦。”
苏而韵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撑着脸,“我下午回学校,麻烦刘叔送我一趟呗。”
苏父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等会儿你打电话给他。”
苏而韵汇报工作做完,低头安心干饭。
倒是她爸妈,忧心忡忡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个眼神,仿佛在催促对方先开口询问。
最后重担落到了苏母身上,她试探地问道:“是和男朋友出去玩吗?”
苏而韵拨弄米饭的动作一顿,没隐瞒:“大创项目组聚餐,他也在。”
“哦,我听你爸说那孩子……”苏母的话音微微顿住,不知该如何措辞。
苏而韵没让她说完,自顾自补充说:“我也是昨天刚知道的。”
苏母观察着她的神情,看样子没有完全释怀,不由得叹了口气,“那孩子也不容易,生在这么一个家庭里。”
处于申城上流圈,每个家庭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而韵想起昨晚她上网搜索,有关林岁昭母亲的新闻,但关于她跳河自杀的消息被封锁严密,竟没有透漏出一丝一毫。
为了家族的脸面,为了企业的未来。
只对外宣称,钢琴家梁南屏因抑郁症不幸离世——这一点都不稀奇,毕竟世界上有那么多艺术家都死于追求空洞的幻想。
苏而韵不可避免地回忆起,那天在安医生的工作室,昏暗的走廊中光线稀疏,林岁昭坐在不见光的角落,眼眸低垂,眼神空洞而迷茫,用低哑的声音说:“我妈妈,到死都不记得我。”
苏而韵的心脏传来一阵钝痛。
她咬住嘴唇,低低俯下身,喃喃自语着:“我也想让他快乐的。”
她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
-
聚餐地点定在市内的一家餐厅,装潢高档,三层小楼,顶层设置ktv等娱乐场所。
苏而韵在门口徘徊了许久,觉得门厅服务员的眼神都变得奇奇怪怪的,像是地方破窗而入的小毛贼。
她还没做好面对林岁昭的准备,猫在电线杆后面,翘着脑袋往四周瞄。
她比约定时间早来片刻,应该能抓住盛誉,这样就能暂时避免和林岁昭的单独相处。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车门缓缓打开,苏而韵的目光立刻锁定在那,一条长腿伸出来,一尘不染的白球鞋稳稳踩在地上。
苏而韵的大脑比她的反应快一步。
能把鞋擦得那么干净的,她这辈子就认识一个——林岁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