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如此就好。”何文静欣慰,总算结果还不算太坏。
“只是”郑启平看了看他神色,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还没等他答话,王青便端了药碗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大人,该喝药了,大夫说要趁热喝下去才有效。”
郑启平见何文静脸色苍白,这才觉得自己刚才那话不妥,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对方还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便是说了也不过徒增麻烦,便又将话吞了回去。
等王青喂完药,郑启平看他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也不好再久留,又问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去了。
回到府中时天还未全黑,谭凝心见他回来,上前替他取了披风,随口问道:“何大人醒过来了?”
“嗯。只是虽然醒了,可那伤伤在头上,人虽是醒过来了,精神却还差些,估计还要将养上些时候才能恢复元气。”
郑启平在桌边坐下,接过夫人递过来的姜汤喝了一口,长叹口气:“如今这天气,何大人不仅伤了头,又在这冷水中泡了这么久,我看他面色发红,估计还受了凉,想来决不轻松。”
说完又想起什么,对谭凝心道:“我记得府中还有好些药材,另外出京前母亲还给了两只老山参,一会夫人便取了其中一支,另外再添补些用得着的给何府送过去吧,也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好。”
谭凝心垂眸应是,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挂衣裳的手微微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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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静这次因为伤到了脑袋,因此每日有大半时间都在昏睡。
等他能勉强坐起身时,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
他这几日每次询问河工上的情况,王青的回答都是正在恢复中,让他越来越越坐不住。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工程还没有进展?
“你去把章先生请来。”
何文静斜靠在床上,一边用手扶了扶脑袋,一边吩咐道。
“大人,你还没好全呢,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衙门的事情都交给章先生处理就行了。”王青站在床前磨蹭着不肯动。
“快去,你若肯不去那我就另外派人去请。”何文静肃容看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等王青一步三蹭的把人请来,何文静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日的大潮总共冲毁了五处桥墩,都是才刚砌好不久的,而且到现在堤上的情形还跟他落入水中时没有任何差别。
没有人有清理现场,更没有人重新去上工。
“百姓们现在都不愿来堤上,我本来派了衙役们去村中催促,没想到不少人宁愿受罚坐牢也不愿意继续到工地上工。”
章谏之将情况给何文静说了,因为他现在也十分为难。
“大人现在身受重伤,又有如此多的徭夫们拒不服役,我实在不敢擅自做主强征,便只好等大人醒转之后再说。”
何文静闭眼沉思片刻,又让他把这些人不愿意来上工的原因一一说清楚。
等他说完,室内一时安静非常。
章谏之看他沉默不语,担忧道:“大人?”
何文静睁开眼,冲他笑笑,语气平静:“章先生先回去吧,此事容本官再想想。”
章谏之长叹口气:“那大人先好生休息,这事也不急于一时。”
等人走了,何文静这才疲惫的靠着床柱,心中涌上深深的无力感。
是不是他太过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