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清水将它的口腔清理,露出马的牙齿和舌苔,上排牙齿左右两边牙肉有被勒紧的痕迹。
这位仵作看陆一鸣的眼神有些奇怪,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结果如何?”
“少爷,真如这位武生所说,牙缝间有穿洞和受力的痕迹!”
冯廷玑将马培生从一旁揪出来,面带寒冰:“我问你,你辰时喂粮时有无查看?”
“有有有,小人每日都会检查,但并无绳索的痕迹!”
马培生被拎的有些难受,哭丧着脸无比难堪,谁他娘的想嫁祸给他?!
冯廷玑将人放下,看着被架着的两人说道:“很好,把卓泽武那个小人给我带来。”
原本陆一鸣还想提醒他一句,不过这人大概已经有大致的推断,他便站在一旁没说话,准备看戏。
县尉之子卓泽武长相魁梧,但却是个文秀才,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受着什么刺激,到马场来练骑射。
陆一鸣见过这人许多次,同为早晨最早一批进场的人,算是点头之交。
“找我什么事?”
这两人一看就是旧识,不过关系可能一般。
冯廷玑冷着脸指着其中一人问:“这个人,一直在一号马场?”
来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有些面熟,但不记得这人是谁,他回忆今天的马场,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一直不确定,但人确实是一号马场的,怎么了?”
“还怎么了,这人要谋杀我,是不是你指使的?”
卓泽武皱眉,倒不是因为他略带怀疑的口吻,而是他说出的信息,一个驯马员想杀县令之子,不想活了?
“不是我,”他又看了眼被指的人,眼神阴狠,“是他吗?随便按个罪名,帮你杀了。”
怪不得冯廷玑说这是个小人,陆一鸣正对着他,能看清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不似作假。
冯廷玑似是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疯啦?!”
卓泽武耸耸肩,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本来就是要死的,不过提前了而已,相信县令之子会替我处理好的。”
他提刀一点点靠近。
一旁被指的那位一号马场的驯马员终于开始哆嗦,整个人滑坐在地面上,朝两人求饶:“小人知罪,小人一时糊涂,才受人蛊惑,收了银两办糊涂事!”
这人叫徐申义,却配不上他的名字。
半月前这人收了另一位马场驯马员的贿赂,说是有人想要除掉陆一鸣,他想着这人不过是个农家子,哪知道还牵扯另一个人,还是县令之子。
况且有十两银子!他在马场做工五年才有这个价钱,他当然应允了。
当初说好,只要他在这边挥动旗子便可,他想这么简单的事情,到时候慌忙之中哪会被人查出来,多方考虑还是抵不过十两银子的诱惑做了错事。
现在听见要因此丧命,才害怕起来,只不过他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作为第一个被问话的人,你回答地太果断了,并未进行思考,说明事先有过编排,该如何回答。”
陆一鸣见人有些困惑,替人解答,不过他不理解,他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农家子,怎么会有人想要他的命?
冯廷玑也不理解,有人想杀他无可厚非,他又不是没经历过,三号马场的人雇徐申义杀陆一鸣他就不理解了,要绕这么大一个弯?
不可能。
他走近三号马场那位驯马员,想逼供,但等他靠近,一柄锋利的匕首突然从他脖颈前划过,日光照在刀身上,刺眼的光芒戳进他的眼睛,他有片刻的晃神。
匕首削掉他鬓角的几缕发丝,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倘若不是一旁的卓泽武拉他一把,他铁定血溅当场。
见事情败露,这人滚动喉咙,将什么东西吞咽下去,没一会儿捂着脖子脸色铁青,眼球瞪大不再动弹。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陆一鸣想阻止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