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一听说许可要出去,又立即从房间里出来,不管去哪儿,他都要跟着,就跟个老小孩似的,到底许可有些哭笑不得了。
不过白永亮却私下里偷偷告诉许可,那是老人家的矛盾心里,他妈有时候就这样。
想跟子女凑,可凑多了又怕分开时更难受。可真要分开,又想珍惜在一起的时间,所以就成了这样。
时间一天天推进,这期间,许可收到一条短信,是韩玥玥发来的,只说想请他一个人吃顿饭,就算是老同学聚聚。许可将这事告诉了方梅,随后又告诉方梅,他当时便推掉了,只说自己没空,让方梅别多心。
终于到了许可他们一行三人要回黔南的日子,许大远就像得了老年痴呆症似的,一直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许可他们收拾行李,这一天也没说几句话。
自从许可他们回来,因为房子小、房间少,许可和白永亮便睡在客厅,方梅睡许可曾经的小卧室,许大远还是睡他原来的卧室。
到了晚上,许大远突然从卧室里出来,看到睡在客厅里的许可和白永亮刚躺下,便故意加大了脚步声,还故意地咳嗽了起来。
“爸,您怎么还没睡?哪儿不舒服吗?”许可坐起身,点亮台灯问向许大远。
许大远顺势坐在他们的沙发床上,吭叽了半天,才犹豫着说道:“那个什么,小可呀,你看……爸爸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支教?”
“啊?”许可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看他老爸那严肃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爸,支教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首先得提前申请,而且必须是……”许可说着自己所知道的。
许大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白永亮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叔呀,您想去就去呗,正好可以给这小子打打帮手。要是贺兰村住着不习惯,那就来县城住,您来找我就行!我给您包吃包住!”
“还是你小子好!不愧是我干儿子!”许大远一下子乐开了花,到是弄得许可莫名其妙。
什么时候支教人员这么放开了?连他老爸都能当?
“那您是想明天跟我们一起走?”白永亮猜测着问道。
许大远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小心地问道:“这行吗?我就是……我怕小可这孩子照顾不好自己,我就是……”
“这有什么!”白永亮语气轻松地说道:“你就带上您常用的东西,明天咱们一起走,回头去火车上补票就是了。”
“那行,那行。我东西都收拾好,那我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儿睡。”许大远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一下子变得开朗了许多,乐呵呵地就回屋去了。
“永亮哥,我爸他……”许可有些没反应他老爸的状态。
白永亮瞪了许可一眼,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木讷了,便压着声音没好气地解释道:“你爸这是想跟我们一起走,估计他是受不了一个人的日子。你这儿子怎么当的?连自己亲爹的想法都看不出来?没见这几天你爸跟变了个人似的,特别是今天,连句话都不说,我估计呀,他可能一直琢磨这事呢。”
许可怔怔地看着许大远紧闭的卧室门,脑中回想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
的确是,自从他老妈过世后,他老爸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只不过,他最近也是因为老妈去世心情不好,没顾及那么多,加之方梅初来他家,他怕方梅不习惯,关注力便没放他老爸身上那么多。
听白永亮这么一解释,再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心里突然很自责,他这个儿子当的还真是失败,没给老妈养老送终不说,连老爸这么显明的愿望都没看出来。
其实这事,就应该他想在他老爸前面才对。老人家突然一个人,不放心不说,老爸的心情肯定好不了。
第二日一早,四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方梅本以为许大远只是送站,当她看到许大远也提着自己的行李时,便是微微一怔,不过随即也明白过来了。
与大家一起出发的许大远,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这一脸的开心,在魏秀芳去世后,就再也没在他脸上出现过。
四人一行,随着驶向西南的火车,离首都北京越来越远。许大远这是第三次去贵州,前两次都是和妻子,这次妻子不在了,却是和儿子和儿子们的朋友们。
虽然不寂寞,却还是有些孤独。
他看向车窗外远处的风景,冬天的颓败快速地向后移去,高楼大厦渐渐地变成田地与农舍,树木植被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青翠。
不过有年轻人在,许大远的思沉并没有总是陷入自己的世界。四人一起说话,一起打牌,一起吃东西,到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出了火车站,又坐了几个小时长途大巴,辗转一圈之后他们几个终于回到了平塘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