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成士群的名字,安郡王的脸色有几分森然。问道:“成士群那老匹夫怎样了?——家国被灭,国土沦丧,堂堂京城丧于夷人之手。这笔帐,我还没有跟他算过呢!”
话音刚落,顾远东和安郡王两个人同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都知道,大齐其实是亡于成家军之手。若不是成士群最开始的时候,就故意不去救援安郡王,让安郡王的军队全军覆没,才让北大门洞开。夷人得以趁虚而入,京城还没那么快沦陷,范氏皇族也不会全部战死。
他们原本以为是成士群贪生怕死,而且大齐的末代皇帝鼠目寸光,自毁长城造成的恶劣结果。
可是现在成丽华拿出的玉玺。却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有了另一种想法。
这成士群当年,到底是真的听从大齐末代皇帝的命令,还是他故意矫诏,其实私底下另有所图?!
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成丽华的玉玺,她爹成士群肯定是知道的,而且说不定,这个玉玺,根本就是成丽华从她爹成士群那里拿来的。
“成士群几个月前从江北营州平定叛军回来之后。就突然暴病在床。拖了三四个月,最近听说快不行了。”顾远东深思说道。
安郡王看了顾远东一眼,“怎么这么巧?”
顾远东笑了笑,“当然。他唯一的独子,被他的女婿弄死,他的女儿当然要选择了。到底是选自己的爹。以后为异母弟弟做嫁衣裳,还是选自己的丈夫,将一切传给自己生的儿子。你说,是女人就知道要怎么选。”
安郡王皱眉沉思,还是有些想不通,“李绍林怎么会突然出手弄死他岳父的独生子?”
顾远东窒了窒,眼光闪烁着看向窗外。
安郡王在书房里面来回踱步,想了半天,看向顾远东,看见他闪烁的眼神,忍不住抬高声音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顾远东回过头来,淡淡地道:“好吧,其实是巧合。李绍林他们盯上了齐家,就是意欣的娘家,想搞垮齐家,贪图齐家的万贯家财。——你知道,要做大事,银子是一个关键因素。他们就算自己有银子,也不如花别人的银子来的爽快。更何况你知道齐家的实力,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都不算夸张。”
安郡王点点头,“齐家当年拼命求娶裴首辅家的嫡幼女,也是老成之举。只可惜……”
富裕之家,若是没有做官的后盾,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猪,根本守不住财的。
所以齐家千方百计攀上裴家,还是物有所值的。
后来大齐败落,齐裴氏又死得早,齐家貌似失去庇护。可是齐裴氏给齐家留下一子一女,还有跟许多有权有势的世家大族的关系纽带,比如上官家和顾家。就算她死了,这些关系纽带也依然庇护着齐家。
“李绍林和成丽华这一招真是臭棋。他们对齐家志在必得,难道不会想到会得罪你们顾家?”安郡王笑着摇摇头。
顾远东跟着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了老奸巨猾的成士群在旁边坐蠹,成丽华和李绍林两个人到底是心急了些,眼光短浅,吃相也忒难看。”其实更重要的一点,顾远东没好意思跟安郡王说,就是成丽华对他的那段见不得人的心思……
安郡王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便一撂长衫,坐在顾远东对面,“你想怎么做?”
顾远东抬起头,正色道:“我想去京城,顺势而为。”
安郡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你真的想去做这个副总统?”
“正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次,我势必要进京,看看他们到底是打得是什么主意。而且,我需要他们去给我探探路。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远东下定决心。
既然安郡王和齐意欣都不赞同他要做的事,顾远东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他不是一个习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多年的戎马身涯让他明白,只有顺势而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不打无准备的仗。
安郡王终于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回朝阳山了。——在这里静候佳音。若是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顾远东郑重点头,伸手往安郡王肩膀上重重拍了一把,道:“你既是我表哥,又是我姐夫,我什么话都不瞒你。不过这件事,你暂时不要让阿喵和我娘知道,无谓让她们担不必要的心。”
安郡王笑道:“这你放心。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远东脸上的笑意渐浓,和安郡王一起并肩出了公主府外院的外书房。
顾远东直接出了公主府,回顾家去了。
安郡王一个人回了内院,对阿喵和范氏都是随便说了两句,只说顾远东改了主意,想去京城做副总统,所以过来找他讨个主意,又说为了帮顾远东,他和阿喵就不回朝阳山了。
阿喵和范氏听了,都是大喜。
阿喵有身孕,当然在东阳城养胎生产最好。
这边顾远东回了顾家,在外院逡巡了一会儿,不知道要怎么跟齐意欣说。
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见屋子还亮着灯,知道齐意欣还没有睡,顾远东就赶紧进来道:“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喂孩子,你可不能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
齐意欣坐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看见顾远东进来,齐意欣放下书,有些不高兴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啦?要去公主府吃饭?也不说带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