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保扯扯苏沫的衣服:“秘书,我、我想回家。”
王居安瞧着他俩,再次开口:“也对,在前进的道路上,总得捡几块石头垫着脚。”
苏沫心里微怔,仍然反驳:“我从没想过要去利用谁,”她随后添了句,“至少现在没有。”
王居安没理,神色讥诮地问:“往后,如果有人情根深种到难以自控,这个责任,你担,还是不担?或者根本是乐见其成?”见她不做声,他伸手按熄烟蒂,表情淡然了些,低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回去的时候,宋天保迷迷瞪瞪地上车,苏沫习惯性地要替他绑安全带,忽然犹豫,对他说:“你自己试试。”
宋天保的手仍有些哆嗦,他费了些脑细胞才完成手头的任务,王居安的车早已绝尘而去。
苏沫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宋天保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不知是怎样的心理活动。她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又发愁,回去该怎样应对。
片刻后,宋天保小心翼翼地开口:“苏秘书,你怕不怕安安?”
苏沫愣了愣:“不怕。”
宋天保说:“安安还很喜欢撒谎。”
苏沫说:“是的。”
宋天保又说:“他说带我去玩,说很好玩,我会很高兴,可是我很不高兴。”
苏沫没做声。
宋天保也不吭气,过了很久,他突然生气道:“他想让我不高兴。”
苏沫被他的大嗓门吓得一激灵,连忙好言安抚:“乖,天保,现在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宋天保渐渐平静了些,想了想,又说:“苏秘书,今天安安欺负我,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妈妈。”
苏沫诧异:“为什么?”
宋天保很沮丧:“妈妈会说安安。”
苏沫心里也沮丧,心想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宋天保接着道:“妈妈知道了,安安以后就不能来我家了,也不能陪我唱歌了。”
苏沫心里不是滋味,小心问了句:“你不怪他吗?”
宋天保没回答。
苏沫想了很久,才道:“他……王居安今天做得很不对,但是他说的一些话……却没错。”
宋天保神色迷茫。
苏沫叹了口气:“天保,你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
苏沫半道停车,找了家花店搬了几盆花放进后备箱,又拿出湿纸巾让宋天保把脸擦净。
两人回到宋家大宅,王亚男果然已经到了,正心急火燎让人四处找儿子,看见他俩,对苏沫厉声喝斥:“就知道带着他瞎跑,手机也没拿,做事没脑子。”
宋天保急道:“不是不是。”
苏沫把花搬出来,说:“天保一定要出去买花。”
王亚男不信:“怎么没和家里的阿姨打招呼,保镖也不带?”
苏沫说:“当时阿姨和保镖都在里面吃饭,天保又一定要出去,拦也拦不住,我说再等等,他一生气就自己往外跑,力气又大,我拽不住,又担心他跑不见,就赶紧开车跟着。”
宋天保扯着苏沫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一脸信赖,王亚男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对儿子道:“你想买什么让人送过来,要不就让他们出去买,以后别这样任性,外面坏人很多,那些人心思都很坏,会骗你欺负你。”
宋天保咧一咧嘴,想哭,却又忍住。
王亚男安慰他:“幸好小苏在,她反应快。”
苏沫脸上发热,不敢多话,直到宋天保洗漱睡了,才打定主意,去敲王亚男书房的门。
王亚男正在里头给人打电话,声音很大,气急败坏,她搁下电话后歇了会儿,才说:“进来,”抬头瞧见是苏沫,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苏沫手上捏着辞职信,说:“王工,我有点事想和您说,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
王亚男道:“你说吧。”
苏沫正要开口,桌上电话又响,王亚男随手接起,皱着眉听里面的人说了几句,神情十分疲倦,而后又诧异开口:“是他?怎么会是他?”又道,“就算是被人利用,也是饭桶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从明天开始,我不想见到这个人。”
她“啪”地一声摔上电话,兀自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