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德听这痛苦的好似受刑般的声音,眉头一皱,往里唤:“龚老,离焦什么情况?”
“对啊。”雨朦急得已经坐立不安:“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他吗?”
真德听了一阵不爽,面色沉冷道:“小神女有所不知,离焦是个极重礼节之人,内室禁止任何人进出,迄今为止,也只让龚老入过。”
雨朦脸一涨,有些无地自容,虽然她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里面传出了龚老淡定的声音。
“请将军小神女不必担心,稍候老身和你们详解。”
真德不由感到蹊跷,柳晏灵识脱离离焦后,不是一切稳定下来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内丹排斥情况。
难道真如之前猜测的,柳晏内丹并不是北帝那一魄所变?
“真德将军。”一旁的雨朦蓦然出声:“可否想问您一件事。”
真德看着她怔忪的小脸,冷道:“请说。”
“当年女帝陛下,为何要把离焦仙君剥离出来?”她殷切地望着真德:“还有,为何北帝下凡历劫,凡胎不是自己的样子,而是离焦的模样?”
真德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我猜,小神女还对你师父与北帝之间的恩怨感兴趣吧?”
雨朦僵住脸,对她点点头。
“小神女请跟我来。”真德往外走去。
雨朦大步跟上,身后的门内,还在一遍遍传出男子的痛苦哼叫。
而事实上,这声音是离焦让龚老布下的幻音。
为了掩盖一种比这,更让他羞于让任何人听见的声音。
偌大的内室,点着盏盏烛灯,一层层竹青色的纱幔,将里侧的床榻与外面分隔而开。
里侧没有烛火,龚老站在纱幔外往里看,只能看到塌上一个非常模糊的人影。
人影平躺在上面,躁动、辗转不停,呼吸时重时轻,尽管听得出他在尽量克制,但显然是无济于事。
“他不是我的一魄……”
里面男人发出了沙哑低弱的声音,若仔细听,还略带着鼻音,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缓一缓,显得有气无力。
“他把你们迷惑了……他在这个内丹,放了其他东西……”
“或是,”干涸发白的嘴唇动了动,鼻梁上横着一只手臂,严严盖住了双眼。
没人能看见的两边眼角,不住有液体顺着水痕流淌到鬓角两边,已将鬓角洇湿了一大片。
他无奈地缓缓吐了口气,才张唇继续道:“或是,拿走了什么……”
外面的龚老拂着长须蹙眉道:“可是,北帝渡完劫归位之时,老身去探过北帝的内丹魂魄,确实和您身上这颗内丹的灵质灵息别无二致。不过……”
他话锋一转,又道:“老身亦认为这颗内丹还缺了点什么。女帝在将它分离出来的时候,可能对内丹动了手脚。”
“不……”里面的男人缓道:“女帝不会做这些无谓手脚,以她作风,会直接毁灭……”
“我怀疑是北帝。”
“女帝当年将我剥离后,北帝以缺了一魄的灵体过了近三万年,一直相安无事。偏偏在袖口山一仗后,冒着地位名誉扫地的风险,以卑劣手段取了小神女一瓣真身,甚至莫名其妙破坏了灵界……”
“我认为,此事与我身上这颗内丹,有某些关联……”
龚老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北帝对此事是了解的?”说着,转身要往外走:“老身把这件事告诉真德将军……”
“且慢。”
龚老回身,透过层层纱幔,看到里面的男人缓缓撑身而起,坐到了塌沿。
他似乎想站起来,可显然没有力气,试了两次都失败了,最后叹气放弃,道:“真德,可是得到了柳晏灵识?”
龚老:“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