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裴善过去看他老人家。
想不到今天他老人家竟然亲自来了。王秀问道:“老爷子在哪儿呢?”
裴善的舅母笑得揶揄道:“和陆大人在伙房呢,我让人给他们置了一桌的,陆夫人不用担心。”
王秀愕然,陆云鸿竟然也来了。
长公主和郭婷已经在孩子平安落地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会也没有别的人了。
王秀跟胡夫人说了要去找陆云鸿,胡夫人很体贴让她赶快去,她则和裴善的舅母热络地聊了起来,两个人很快就往花厅去了。
王秀找到伙房,看见下人们都在外面的凉亭里,伙房里的光从窗户透出来,一眼就看出里面有人影在。
王秀还听见陆云鸿的声音,他说道:“这下您来可以放心了吧?裴善有孩子了,往后家族会越来越繁茂的。”
夏老爷子乐呵呵地笑,但听声音,已经大不如前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愉悦。
他由衷地感谢陆云鸿,感谢她们夫妻俩,又说了很多裴善小时候的事。
王秀有些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只见微微的火光旁,上面烧着热水,咕咕地冒着热气。陆云鸿和夏老爷挨着坐在边上的矮桌上,正喝着茶,说着话。
陆云鸿看见王秀,站起来给她搬凳子,倒茶,一气呵成。
夏老爷子看着,火光映着他的脸庞,他的神情很慈祥,微微地笑着,眼睛比火光还亮。
“都是缘分啊,从无锡到京城,我就知道裴善这个孩子遇着贵人了。”
“两位还是这样恩爱,但凡是能为对方做的,都尽心尽力,这样很好。”
“我们老一辈的人,也没有什么本事啊,或者传家的话要讲的。不过说到夫妻感情,那时我和裴善的外祖母感情也很好。”
“我们年轻的时候总是一个念着一个,一个想着一个。有一次我外出经商,半路发现忘记带钱袋了,就着急赶回去。当我到家的时候,看见裴善的外祖母一个人操持着家务,洗衣服,缝补床单,生火做饭。我心疼她,就跟她说衣服留着等我回来洗,她表面答应得好好的,后来等我一走,她就全做了。”
“我回家的时候就问她,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做。她说一个小家两个人,活都摆在那儿,她不做肯定是我做,但她不想我回来还那么辛苦,就做了。”
“从那以后,我每次出门前都要把水缸里的水挑满,把衣服都洗好晾晒,把桌椅板凳都修好才走,她也终于可以清闲一些,但还是会给我做衣服,做鞋袜。再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好像还是这么默契,又好像都已经成了习惯,因为照顾孩子很忙,我们总是顾不上好好说几句话,但我心里明白,她一直都是念着我的。”
王秀听得入迷,她觉得像裴善外祖父这么睿智的老人家,感情一定很丰富,和妻子的故事也感人。
果不其然,还真是让人动容呢。
如果每一对夫妻都像这样,很多矛盾都是可以避免的。
但很多人却不是这样想的,一个小家的活有多少,经常干的人当然会知道,可懒惰的人又怎么会去细数?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要让他们干就好了,至于妻子辛不辛苦,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应该的,或者不以为意,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所以很多夫妻关系,其实是让人窒息的。
比如燕阳郡主和高鲜,这一对就是这样。
他们略坐一会,裴善也来了。
小小的伙房,仿佛回到了乡下,回到了最初。
裴善拿了一个烤红薯在吃,王秀发现他吃得很慢,倒不是因为不喜欢了,而是因为他外祖父也吃得慢,他的动作自然而然也慢了下来。
一老一小,就这样就着火光,剥着红薯皮,有滋有味地可吃起来。
夏老爷子道:“当年在乡下,红薯还是很少,就是土豆多一些。但那个时候,卖的土豆钱,还不够我们买盐的。”
“裴善一开始不愿意卖画,不过有一次看见我跟村里人上山烧炭,挑去城里卖不上好价钱,他就开始学卖画了。”
“傻乎乎的,第一次卖了十文钱,摊子都不摆了,拿着钱就冲回家里问我买什么?我说买什么?买馒头吧。”
“他就全买了馒头,买了五个大馒头,那时是在夏天,我怕放坏了,拉着他吃了一天的馒头。”
“这傻小子以为我爱吃,从那以后,总往我碗里放馒头。就是来你们陆家了,他也时不时上街去给我买馒头,不知不觉间,还真给我吃出滋味来了,然后就真的爱吃了。”
陆云鸿和王秀都笑了起来,觉得夏老爷子性格真好,裴善虽然沉默少言,但性格好,这点怕是和夏老爷子教导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