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然于第二日午后到了苏家,她站在苏家的别墅前,做了一个深呼吸。每次到苏家,她都感觉一种强烈的压抑感,这种压抑感就像一只巨大的怪兽,面目可憎又如影随形。
“然小姐。”
这是明姨,本是管理后厨和花园的总管,只是因为吴妈被派去跟了于青莲,前面无人照料,便把她调了来。
“明姨,我姑父呢?”林诗然对苏家向来是单刀直入。
“老爷还没回来,其他人也都出去了,就大太太和轩少爷在家里。”明姨回答道。
提起苏明轩,林诗然想起那日他在法文进修馆的事,既然来了,就去关心一下吧。林诗然上了楼,便走到了苏明轩的房间,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虚弱的声音:“请进。”
林诗然走了进去,苏明轩的门从来不上锁,这是为了怕他发生意外,好及时得到救治。再加上他一日三次喝药,房间进进出出总上锁的话,也不方便。
“然姐姐?”苏明轩正坐在床上看书,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来人。
“怎么样?明轩,身体好些了吗?”林诗然不久待,所以也未坐下,只见窗帘紧闭,想是苏明轩身子不好,也未下床顾及。她干脆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了,阳光立刻从窗户射了进来。
“好多了。想不到然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喜光。”苏明轩笑了笑说道。
林诗然走了过来,看着苏明轩,目光不似她看苏家其他人般的冷硬:“因为光,能让人看到希望。”
苏明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试探地问道:“然姐姐,那天那个哥哥应该没有生气吧?”
苏明轩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人。他也很敏感,感觉自己拒绝一次别人,别人就会与他结仇一般。那日林诗然因为苏家语气强硬地拒绝了陈延年的帮助,苏明轩后来还是满愧疚的,因为如果没有他,林诗然也不会那么做。
“哥哥?”林诗然随即反应过来,笑了笑说道,“你怎么操心操得这么多,你放心吧,他那个家伙除了有点强势以外,没那么小气。”
“那个家伙?”苏明轩从来没听过林诗然这么形容一个人,在他的印象里,林诗然足够理性、冷静和成熟,好像一切她都看得很透的样子,这样的俏皮话,他无法想象会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就像个小女孩。
苏明轩想着,那个哥哥应该对然姐姐很特别吧?
正在这时,梅姨突然走进来,对林诗然说道:“然小姐,大太太找您。”
林诗然应声,又对苏明轩嘱咐了一番,这才随着梅姨离开。
苏明轩是林诗然在苏家除了姑妈以外,最让她亲近的人。
林诗然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林佩姿,她想了很多,越想越没有勇气,再加上最近忙互助社、忙读书会,自然而然也就搁浅了。
林佩姿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地摆放,连桌子上的茶壶都是原封不动的。房间里还是充斥着一股淡淡茉莉花的香味。林佩姿慵懒地睡在躺椅上,躺椅轻轻摇晃着,就像古老的摆钟,显得几分沉重。
“姑妈。。。”林诗然挤出了两个字来。
梅姨将她带到之后,就很自觉地退了出去,顺带将门也关上。
“你这丫头我不来找你,你就一次都不来看我!”林佩姿的话语间有些生气。
林诗然抿了抿嘴说道:“我这不是忙嘛,而且我也怕影响姑妈的心情。”
“忙?你是挺忙的,跟着你不靠谱的舅舅去闹什么运动,监狱也进了,现在又在搞什么什么互助社。你知道王秀瑜怎么说的嘛?”林佩姿愠怒道。
“我管她怎么说!”林诗然撇了撇嘴,“姑妈,你找我来不是只为了教训我吧?”
“你知道吗?”林佩姿的声音低了很多,“最近这些下人间有传言,说苏明鸿和那戏子有染。所以,我托人查了查。”
“什么?”林诗然的脸上写满了惊讶,“苏明鸿和于青莲?您这言论可不靠谱啊~”
“那戏子也不过才大你几岁,有什么不行的?”林佩姿大惊小怪的望着林诗然,“你还年轻,这苏家,你不过才看了冰山一角的呀。”说完,林佩姿朝着旁边的柜子努了努嘴,示意林诗然打开。
林诗然打开了柜子,里面是一个盒子:“这是什么?”
“证据。”
林诗然打开盒子之后,里面确实有一张纸和一张照片,另外还有一份地契:“地契?”
“这是苏家在杭州的一处小院子,当初老太太还在的时候,苏宁城不敢把三姨太娶回家,就把她安置在这小院子里,写在我的名下,推说是表妹。现在估计他都忘了,正好,你拿去保管,至少这样以后我也算给你留了东西了呀。”林佩姿看起来有些疲倦。
“姑妈,这是您的,也可以说是苏家的,我可不要啊!您要保管,您自己保管!”林诗然断然拒绝道。
“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傻呢!一会被他们看见,我就完了呀,你就当替我保管着吧,拿着拿着!”林佩姿的话语让林诗然不得不选择了妥协。确实,这些个仆人的耳朵嘴巴都是最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