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然顿然来了兴趣,她撑起身子,小手扒在窗口,好奇地盯着外面的两个人,一丝明媚的笑容爬上嘴角。
那不是世炎哥和白逐姐嘛?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起来很是般配。
感受过舅舅舅妈之间相濡以沫的爱情,再看看这懵懂青涩的感情,林诗然觉得她这辈子值了。毕竟在这样一个年代里,爱情不多,多的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的委曲求全。
白逐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们,她投向房屋,林诗然慌忙将头低下。
“悠悠,怎么了?”世炎关切地问道。
“没事。”白逐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林诗然舒了口气,还好没被两人发现。
第二日一早,林诗然很反常地早起,这两日舅舅都比较忙,她要回家帮着赵纫兰做事,还要照看星华和葆华。
刚准备出院子时,碰见了正在打扫院子的俞秀松和准备食材的刘海威。两人自昨晚听白兰的话之后,也是辗转反侧一夜,又想起白逐在会上的话语,反思了自我。他们想着,今日要向林诗然道歉,错了就是错了,就得有承认错误的勇气。
他们相视一眼,对着正准备出院门的林诗然鞠了个躬说道:“林诗然同志,对不起,昨日太冲动,误会你了,我们今日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
林诗然一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两位哥哥别往心里去,其实昨日的事我早就忘了,大家也都是为了互助社着想,毕竟大家相处这么久也算是半个家人了,朝夕相处出现矛盾也很正常。”说完,就出门了。
刘海威和俞秀松一怔,本以为看林诗然平时的性子感觉她会得理不饶人,他们都做好受林诗然冷嘲热讽的准备了,然而林诗然嘴里居然蹦跶出这么一番话,他们着实没想到,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他们看着林诗然的背影,更为昨日的事情脸红,他们回转身来,却见陈延年不知多久来到了院里,此刻正眼眸微眯,紧紧盯着院门。
陈延年想,他现在是明白昨晚赵世炎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守常先生本是今早该去新青年编辑部报道的,因为最新一期的《新青年》要出刊了,虽然最后一篇稿子很早就写好了,但是守常先生在昨晚反复检查时发现了些许瑕疵,本着对学术的一丝不苟的态度,守常先生又要将它重新修改誊抄一遍。再加上图书馆今日又到了一批新书,虽然润之在,但是中间有些流程还是离不开守常先生。
守常先生想,看来待会儿将稿子写好只能交于然然送去编辑部了。
林诗然正在帮着赵纫兰择菜,到底是了解林诗然,赵纫兰发现今日她有些不对劲,丝毫没有往常的活泼,她主动开口道:“怎么,今日小话痨不说话了?”
“舅妈,你就知道取笑我!”林诗然撇了撇嘴,语气明显不如往常轻快。
“让舅妈猜猜,是不是和延年吵架了?”赵纫兰正在切菜,瞥了眼林诗然道。
林诗然满不在乎地一哼道:“和他吵什么架,一般革命同志的关系,就算吵架,也没必要为他伤神啊~”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葆华和星华的声音:“延年哥哥!”
“葆华、星华真乖~”
“延年,你等会儿啊,稿子马上好。”
“哎,不着急,守常先生。”
原来是仲甫先生让乔年去大钊先生家催稿,就差他这一篇了。
为什么不叫延年呢?仲甫先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是没办法支使自己这个大儿子的。
本能心疼弟弟的延年接过了任务说道:“还是我去吧。”乔年本也心疼哥哥,不想让哥哥去,可是转念一想,诗然姐姐今早也在大钊先生家,正好给这两人创造机会,于是便没有阻止哥哥。
“哎,说曹操,曹操到!”赵纫兰凑到现在正望向院落明显有些在意却又倔强埋下头继续择菜的林诗然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随即又重新回到了案板上,切着菜,“我和你舅舅也有意见不合的时候,这两口子哪有随时都顺顺当当的呀?彼此理解,相互包容,就什么都能过得去。”
“舅妈,这是一回事吗?您和舅舅那是夫妻!跟您说了多少遍了,我跟陈延年那只是革命同志关系。”林诗然不满的噘嘴道。
赵纫兰还不知道林诗然的秉性,明明都那么在意了,还嘴硬。她重重叹了口气道:“你呀!反正啊,舅妈我就只认延年这一个外甥女婿。你看着办吧。”
“舅妈,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不对,是根本不可能有这个八字的事儿,您就别瞎想了,好不好?您还不如等星华和葆华长大后给您找呢!”林诗然的小脸不自觉红了。
这时,
院落里传来大钊先生的声音:“延年,麻烦你跑一趟了,我本说让然然一会送去。”
“守常先生说哪里话,没什么麻烦的,那我先走了。”延年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林诗然不由得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