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禳夷知道尚老师愿意和他谈一谈的时候,脸上立时带上了喜色,他果然没有料错,任何人都没办法拒绝出国的诱惑。
走进尚老师破旧的小屋之后,两人谈了大约有十分钟,他就涨红着脸走了出来。
“尚杜若,你不要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而自误!我也不是非你不可!要不是看在儿子和女儿的面子上……”他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尚杜若看他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的轻视。
“好!好!你是神!你是圣人!我不过是凡夫俗子配不上你!”梁禳夷冷笑道。
他转身就走,因为走得速度太快,路过大丽身边的时候,甚至带着些许风声。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了头又走了回来,“我们四月六号走,在那之前你随时可以……到了地方我会写信告诉你新的通讯地址的。”
说完他用更快的速度离开了。
尚杜若看了大丽一眼,“你说得对,有些话是应该说开。”该说的她都说了,理解不理解是他的事,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有些“理解”了。
说起来她应该感谢“他”要不是他背后捅得一刀,她也不见得有机缘来到靠山屯,遇见到之前想不到的事,认识想像不到的人。
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审视自己存在的价值,找到自己真正的理想所在。
“呃……嗯。”
“回去好好休息,二月二十四号准时上班。”
“那个……我想请假。”
“不准。”尚老师上下打量着她,“只是让你教书又不是让你种地!屯子里多少女人生产前一天还下地干活!一样都是人,你凭什么不能坚持!坚持不住就生在教室里!哪天做月子哪天请假!出满月立刻给我上班!”
大丽面容一肃,“好的尚老师。”
“让玉珍提前请好假,你做月子期间她来代班!你放心,她的功课由我来补!”
“是的尚老师。”
大丽落慌而逃,回家一看日历后天就要上班了,不由得长叹了一口声。
大丽没有生在教室里,她是四月六号那天晚上发动的……这一天好像是什么大日子?不管了,反正没人在乎。
朱逸群找来了马宏生,两人飞速扫了一下拖拉机上的浮土,铺了两层厚厚的苞米秸,一层草垫子,一层旧褥子,一层日常的铺盖,拉着阵痛的大丽和马占山一家子坐着拖拉机奔县医院而去。
到了县医院,大夫看这阵式以为是产妇难产,仔细一看原来是熟人,大丽从刚怀孕到后期产检一直是找她,急匆匆的脚步缓了下来,到了里面一检查——“只开了两指,还得等一会儿呢。”
从晚上一直生到下午,三点二十分朱逸群和大丽的长女满身通红哭得手蹬脚刨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名字已经取好了,叫朱媛媛。
两个很雅致的字到了马占山嘴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圆圆?”他瞅了瞅睡在襁褓里面的外孙女,“脸蛋儿是挺圆的,这个名字好。”
“爸,是女加爱,爱女为媛。”朱逸群写给老丈人看,这两个字可是他琢磨了好几个月,新华字典都翻烂了,不知道掉了多少头发取出来的。
“哦。”马占山点了点头,“这个字儿也不是爱啊。”
“意思是一样的。”
“知道了。”马占山点了点头,伸手掐了一下外孙女的小脸,可能是因为是头一个孙辈,也可能他过去真没咋注意看过别的新生儿,他只觉得这个小丫头长得出奇的可爱漂亮,跟别家的孩子颇为不同。
“媛媛……这孩子就带那个有福的样儿。”葛凤芝也觉得外孙女长得好看,小脸儿圆圆的,眼睛虽然有些肿但是消肿了就好了,皮肤有些红过两天就缓过来了,脑袋上没头发也能看出来头型儿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