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七月烈阳似火,两旁的行道树也被烤得有些发蔫儿,一阵风吹过,黄土铺成的路上扬起一阵的烟尘。
县城一中的考场外三三两两聚着一些家长,漫不经心地聊着天儿。
高考在这个时代虽然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却也没在达到全民疯魔的地步,就算是家长也只是一些身在县城比较有空闲的,会在考场外等候。
考完最后一场,马玉珍一边用演算纸扇着风,一边从里面跑出来,太热了!大热的天连窗户都不让开,考场热得跟闷罐似的。
到了考场外,她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人——
“三哥,你在这儿干嘛呢?”
“等你呗。”马宏生递给她一把扇子一根冰棍儿,“宏波呢?”
“我俩不是一个考场,他不到最后一分钟不待出来的。”马玉珍跟马宏波在高中成绩拉开了档次。
老师们一直说男生在高中比较有潜力,至少这点在马宏波身上没体现,他本来中上的成绩,中考之后擦着边儿上了公费线,高一的时候成绩泯然众人,高二文理分班之后,才在文科班重新追到了中上的位置。
马玉珍则是从一开始的学年前一百,一路杀到了理科班的学年前二十。
所有人都知道,马家这是养出了个金凤凰!
有时候智商的差距并不是天赋能抹平的,同样一道题马玉珍听一遍就会了还能举一反三,马宏波有马玉珍的辅导,一样要琢磨几天才能大概明白。
到了高中,数学哪里会容许你琢磨啊,一个知识点错过了,后面就连不上了。
要不是文理科分班,马宏波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等到了高三,马宏波心态上的问题更是明显,他更患得患失,心理压力极大,马玉珍则是没心没肺的,该学学,该玩玩,高考前一天还带着媛媛上山疯跑呢。
家里人对他的成绩都有预估,大专甚至中专,整不好要落榜,玉珍整好了能上一本。
过了好一会儿,打了铃了,马宏波才从教室里走出来,脸热得通红,顺着脖子淌汗,衣服整个湿透了。
看见了马宏生和马玉珍在一起,表情更是凝重,跟欠了别人多少钱似的。
“你来干啥?”
“我来接玉珍。”马宏生不惯着这个弟弟。
马宏波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你这个完犊子玩意儿,开个玩笑咋还掉金豆子了呢?”马宏生踢了他一脚。
马宏波把衣裳脱下来擦脸,“这把没考好。”
“没考好就重读呗,二哥不也是重读考上大学的吗?有啥哭的!完犊子玩意儿!”马宏生没说还不如玉珍一个丫头,因为宏波不如玉珍,已经是普遍认知了,估计也是因为这点,马宏波心理压力才格外大。“走!上哥家!”
马宏生头年刚在县城买了房子,实现了县城梦,彼时县城的房价不贵,当然了,要没媳妇丁桂兰这个攒钱能手,他再过十年才有可能在县城安家。
马宏生在县城的家是位于城西头的一处房子,离城边子很近,再过一条马路就是“屯”子了。
好处是大!院子跟他们家在屯子的院子差不多大,能搁下他的拖拉机,也能搁下丁桂兰养的二十多头猪。
丁桂兰已经把饭预备好了,新捞的大米饭,豆角炖排骨、黄瓜大拉皮、糖拌西红柿、土豆炖茄子。
“嫂子你给我整点儿凉水,饭太热吃不进去。”马玉珍坐下来一看着饭就觉得没食欲。
“水缸就在那里自己倒去。”马宏生踢了她一脚,“都考完试了,还寻思自己是大熊猫呢!”亚运会的筹备让全中国人知道了国宝大熊猫,包括马宏生。
“哪能喝生水!我这儿有凉开水。”丁桂兰从里屋拿来一壶凉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