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在靠山屯长大,一是村长的姑娘,二是马家的姑娘,全村不是亲戚长辈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熟人,自是没见过什么流流氓氓的。
到县城读书之后,方知道这世上人有千姿百态,虽说学校总被说成是净土,只有身处其中才知道象牙塔不净。
围着象牙塔转的混子不少,更有一些学习不怎么样的学生自己本身就是混子。
穆二喜这种“大”混子,说起来也不过是个“混”子,没惹到自己不理会就是,惹到了自己——她在学校的时候是尖子生,跟老师或者班里关系好的同学稍微提一嘴,就有人替她出头。
遇见了穆二喜,她懊恼了一会儿,回到了自己家,看见了三哥和姐夫朱逸群就将这件事说了,“咱屯子哪儿来的混子?骑个破三轮摩托聊扯到我头上了!”
“姐夫知道是谁,就是那个穆二喜,你等着我下回看见他的,非整他一顿不可。”骑三轮摩托戴个大墨镜跟瞎子似的,不是穆二喜能是谁?
“就是被姐夫打断了一条腿的那个?”
“就是他!那小子阴损毒辣坏,听说他瘸了之后更狠了,打架不要命,专使各种阴招,在县城有一号。”马宏生也气得不行,“别人怕他咱可不怕他!”
“以后你出来进去小心些,他要领工程队修道,咱是金枝玉叶,让屎克朗多瞅一眼都是咱吃亏。”
“我知道了姐夫。”马玉珍应了一声。
“你也不用害怕,也许他就是路过看见漂亮姑娘闲搭葛,这会儿没准儿已经把你忘了。”坐在一旁的丁桂兰劝慰着小姑子。
“哼,他要是不知道我妹妹的身份可能这会儿已经把我妹妹忘了,他要是知道了……”马宏生可是深知穆二喜跟自己姐夫的仇怨的。
“说得也是。”丁桂兰赶紧把话收回来。
“没有千日防贼的,那小子坏!再加上跟咱有仇,真奔着咱妹妹使劲儿报复咱,咱就算将来把他挫骨扬灰了也弥补不了损失。”马宏生脸上已经露出些许狠劲儿了。
他在县城这些年也算是混出来了,很是接触了一些社会上的事儿,穆二喜这种阴人,你一时防备不住他就有可能做出啥事儿来。
“玉珍你几号开学?”
“录取通知书上说是8月26号。”
“还剩不到一个月了,你这一个月就消停在家呆着,没有我跟你三哥陪着,哪儿都不去,等你上了大学就没事了,穆二喜也就是在县城装犊子,到了市里啥也不是。”朱逸群皱着眉头说道。
现在是法制社会,穆二喜这样的人不咬人膈应人,他没干出啥坏事儿之前,收拾他要搭上自己,真做啥坏事儿了,把他刮了又有啥用?
“真烦,好不容易放个没作业的暑假,我还寻思出去玩玩呢。”马玉珍懊恼极了。
这事儿到了晚上客散了他们才跟马占山说,马占山一听就蹦起来了,要是杀人不犯法,这会儿已经去城里宰了穆二喜了。
“我说你消停会儿!许是那人流氓惯了,见着漂亮姑娘随便撩扯呢,咱们自己个儿注意就行了,你要真去找他的麻烦,别人还以为他把咱姑娘咋地了呢。”葛凤芝扯住了马占山,“他不是要来咱村修道吗?咱家这么多双眼睛呢,还能盯不住他!修完道反正是要翻脸的,到时候一起收拾他!”
朱逸群回家没把这事儿跟大丽说,大丽现在拿着四五六年级的书正犯愁呢,虽说知识对她来说不深,备高年级的课却是头一回,更不用说一个人要教三个年级。
“只是让扩到六个年级,一不给人二不给钱,三不给教具,上面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倒轻巧。”大丽把书扔了。
“咋?这些题你不会做?”
“就这题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我是烦……”过去她只教二年级,现在却要教三个年级。
“烦也慢慢教,我听广播里说有的小学一至六年级才一个老师,老师也不过是小学文化,咱村够可以的了,两间教室,还有尚老师在。”
“唉……尚老师也难,听说县里一年没发工资了。”大丽倒还好,她是民办教师,工资是村提留里面出,还有四亩不用交税的教育自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