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嘛!技术员都是学生,一肚子知识,手上连泥都不一定沾过……你讲,技术员也讲,两相对照才好。”朱大明白却不肯轻易饶过朱逸群。
“事先说好,我知道的都是观察咱们这儿地产的草材总结的土法子,要是说得不对,将来你们种植的时候减产可别找我。”朱逸群一副一百个不愿意的样子。
“老四!”朱有财发话了,“都是自己家人!不是姓朱的就是姓马的!藏着掖着的干啥啊?我在这儿作主了,将来无论我们谁家种草药没种好赔钱了,都跟你无关!”
“大爷,您有些这句话就行。”朱逸群继续把自己的经验往下讲。
他讲得口干舌噪的,没等自己倒水呢,就有人给他把茶杯满上了。
一直从早晨六点,说到了中午十二点,大丽抱着睡着的媛媛从娘家回家了,他还在说。
“行了!我说你们也不一定能记住,现在也不是种草药的季节,等到老秋了,我要收药也要种药,到时候边整边讲。”女儿最大,朱逸群站起身从大丽手里接过女儿,小丫头离开了妈妈的怀抱嘤嘤了一声,朱逸群拍了拍她,她抬头瞅了眼是爸爸,闭着眼继续睡。
村民们这才三三两两地走了,朱有财和朱大明白落在了最后,大丽上炕把褥子给女儿铺上,朱逸群把孩子放了下来,拿红色的线毯给她盖上。
“大爷,明白大爷,我知道你们啥意思,咋地我都是姓朱的,我不能把自己家人落下,只不过种草药跟种地似的,有风险,就比如菠菜吧,去年能卖一毛钱一斤,今年雨水大,菠菜水大不耐储存,能卖五分钱一斤就不错了,我自己种赔挣都是我自己的……”
“我明白。”朱大明白摆了摆手,“我也知道一点儿草药的知识,你到时候别忘了我们就行。”
“不能忘!指定不能忘!”
朱有财和朱大明白这才走了,从朱有财的眼神来看,以后还得再找他。
送走了这些人,朱逸群和大丽两人动作尽量轻地把屋子收拾了一下。
朱逸群用前几天从城买回来的单孔的煤气灶,煮了半包挂面,打了鸡蛋酱卤,两口子就着青蒜和黄瓜丝吃了。
“你看着的吧,这事儿没完。”
种草药跟养猪不一样,养猪家家会养,最多是养得不如朱逸群家肥,养猪的人自己也知道为啥——舍不得喂饲料,猪会肥才怪。
再说了,养猪是血财儿,家有万贯带毛的不算,村民们心理都有准备。
种草药可是新鲜事物,有些人觉得跟种菜一样简单,有些人觉得比登天还难。
唯一的标杆是朱逸群挣到钱了!
他能挣到钱,我们也能挣到钱。
还有一点,朱逸群包下的山可没有什么栅栏,被荆棘围着的草药已经有好些人去看过了,防君子不防小人。
虽说是同村同族的,搞不好就有人想要去偷点儿……
这些事不能不防。
为这些事,朱逸群跟大丽商量了很久,也没商量出章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半晌他瞅着天棚乐了,“要是那几只狗长大了,听使唤了,许能管用点儿。”
大丽也乐了,“也许吧。”
朱大明白背着包走在县城的街上,他穿着洗得有些发黄的衬衫,丝料的裤子,有些磨破皮的凉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并不起眼。
“第一药店。”他推开了药店的门往里面进。
他径直往中药柜台走了过去,“药方?”靠在柜台上穿着白大褂的女售货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