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师,我是王花。”站在熟悉又陌生的村子里,王花也是百感交集,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还有回来的一天。
“王花!”大丽握住了王花的手,手心却被刺了一下,王花的手上满满都是茧子,看得出来她过得很辛苦。
“我以为是咱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个大夫,没想到马大夫真得是您。”王花笑中带着泪。
大丽拉着她找了间屋子坐下聊天,这才知道了她这些年的际遇。
王花被姑姑带回家之后,姑姑对她还算不错,让她跟表哥们一起上学,她也很懂事,帮着姑姑分担了许多的家务。
初中毕业之后,她进了煤矿的洗煤车间,表哥们也都子承父业当了矿工。
十七岁那年,姑姑的撮合下她嫁给了大表哥的工友,两人结婚之后生了两个孩子,没想到丈夫在一次矿难之中去世了。
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活得很艰难,姑姑就想介绍她再嫁一次,这次介绍的还是矿工。
她坚决不肯了,她已经当过一次寡妇了,不想再当第二次,可是身在矿区,不嫁矿工,她又能找什么样的对象呢?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一个矿工的亲戚说她老家靠山屯有一个神医,专门能治咳嗽。
矿区因为粉尘污染,咳嗽哮喘发病率极高,几乎每个过了三十岁的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王花自告奋勇带着几个熟悉的亲戚邻居来靠山屯治病。
她已经想好了,要是靠山屯条件还行,她这次就留在靠山屯了,顺便经管经管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在听大丽说王小草跟着养父母去了外地已经没有彻底没有了音信,王树考上了大学之后,王花哭成了个泪人。
大丽给这些人诊断了,他们和村里里人的哮喘情况不同,要用不同的方子,尚老师也跟着翻了许多的医书。
别看尚老师手里有尚家一百多年的经验,对付这种矿工的咳喘病却没什么记载——过去的矿工,哪有钱去治病?谁又会去研究关于他们的病?
大丽把清肺汤改良了一下,加重了一些药物的剂量,再针对他们不同的情况做了一些调整,让他们先喝药试试。
只是这些人远道而来,没有什么住的地方,索性这个时节还不冷,马占山又腾出了一间村里的仓库,让他们分男女住下。
这些人呆了一周左右,大丽调整了三次方子,渐渐有了成形的想法。
这才给他们开了药,让他们先回去吃一个月,一个月后再回来复查。
王花则找到马占山,把自己想要留在村里的想法说了。
马占山没有理由拒绝她,只是——“你家的房子早就塌了,你回来住哪儿呢?”
“我看村里好多人家都盖了新房,旧房子都空着,我想买房。”
“这倒也行。”马占山同意了,“你家的地……”重新分配之后,他家的地已经没了。
“村长,我不要地。”王花在村里发现家家都有份事业,有养猪的,有种中药的,有种蘑菇的……家家都缺人,她是干惯了活的,她觉得自己有双手,就能活下去。
“这样吧,你户口当初没迁走,把孩子的户口落上,下一轮再承包土地……”
“村长,我孩子的户口我整不回来。”王花说得很明白了,“我婆家不会放。”
“那你家孩子……”
“孩子我能带回来,就是户口起不回来,他们家有两个儿子呢,他们家大儿子巴不得我走。”
“我明白了。”
一个月后,王花随着来复查的人和另外七名来看病的人,重新回到了靠山屯,这次她大包小包的带了一大堆行李,背着一个孩子,牵着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