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被养在昭武王妃膝下的事很快朝堂之上就知道了。
百官都不赞同天子的这旨意,但如今天子病重,已经很久不见朝臣了。
因而谁也无法规劝陛下。
好在众人听到的,陛下只是下旨让昭武王妃暂时代养三皇子,并未言及让三皇子认她为母。
这便意味着三皇子还是皇嗣,并未过继至昭武王名下。
这样想着,朝臣也就没这么难以接受了。
毕竟眼下天子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天子已有很长时间不再临朝听政,就连朝臣的折子都是叫了人送去金銮御院,每隔每隔十日便会批阅好了再叫人发回门下省。
因着陛下不见朝臣,百官便都惦记着他的身子,等着天子病愈的那日。
原本众人都没往别的方向想,毕竟天子登基十余年,身子素来很好,并未听说过有什么难治之症。
而这回忽然病倒,虽有些突然,但尚药局的人去瞧过后,都说是近几年过于劳累引发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因此朝臣都觉着应当不用多久,天子便会痊愈。
可谁知他们等了许久,没等到天子病愈,反而等到陛下病情加重,迁至金銮御院的消息。
朝臣便觉着有些不对劲,毕竟若是小病,倒也不至迁至金銮御院,大恒百年,唯有久病不愈之时,天子才会从紫宸殿迁出,去往金銮御院。
一边养病,一边理政。
有朝臣便想着面圣,想要看看天子究竟如何了,但天子却一概不见人。
任何人面圣的折子递了上去都被打了回来。
朝臣无奈,便只能耐下性子等着。
原想着天子还既能下旨将三皇子暂时交由昭武王妃养着,应当没什么大碍,可谁知第二年春夏交际之时,百官便听得了天子病危的消息从宫中传来。
近些日子天子的身子越来越差。
尚药局为此费尽心思,光是药方便改了好几回,可无论换怎样的方子,天子用了后都不见效,反而愈发严重。
眼见得天子身子一日差过一日,尚药局众人心中都悬着。
从尚药奉御到医佐,谁都无法心安,每隔几日便会诊一回,接着开方子,再让人熬了药送去金銮御院。
如此往复循环,不知多少回。
可始终不见成效。
病因尚药局的人也查了许多回,却只得出个劳累过度的结果。
但对症下药却又毫无效用,陛下的身子只能一日日地愈发不好起来。
原本借着尚药局的汤药还能维持,可春夏交际,天一阵冷一阵热的,倒让天子的病情愈发难愈。
尤其是有一回因着御前的人伺候不周,让陛下吹了冷风,那夜过后,陛下病情便彻底恶化,再无痊愈希望。
尚药局的人拼尽全力,也回天乏术。
朝臣知晓天子病情时,已经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了。
陛下甚至提前立下遗诏。
金銮御院中,孟霜晚坐在天子床榻边上,低着头轻轻替对方吹着药,准备待药没这样滚烫后再伺候对方喝下。
床榻之上,天子微盍着眼,原本冷峻而威严的面容早已因着病痛的折磨变得有些消瘦,唇色也十分苍白,看着便是缠绵病榻的模样。
而此时殿内除了孟霜晚,还有几个内侍,和跟在孟霜晚身边的若月。
片刻后,孟霜晚手中的药再不似先前那般滚烫后,她才微微抬起头。
“陛下,臣妾伺候您喝药。”
一旁的内侍见状便忙上前小心将陛下扶起,接着替对方将姿势调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