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机的左手无力地搭在耳上,手的主人?呢喃低语着什么,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
手机滑落前,被另一只手及时接过,贴着耳侧,对方?浑然不知,还在兴冲冲地说些狂悖之语。
“dorothy。”
孟朝月刹车都来不及,捂嘴前还把那句“我大哥寡了三十多年也能无师自通”最后几个字说得字正腔圆。
“大、大哥……”
“父亲在港城,明天?我接你去看看他。”
“不不不不了不了,我明天?和曼曼有事……”孟朝月不使小手段,直接搬出底牌。
孟昭延坐到床侧,把拢在她颊边的乌发掖至耳后,低声问:“什么事?”
“正事!”孟朝月哪敢出卖自己好友,“不过大哥,爸爸都回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曼曼去见?一见?啊?”
其?实已经见?过了,只是?有人?不敢承认,还捅出个大篓子?等着他来收拾。
“不急。”男人?言简意赅,“我要去澳大利亚一趟,明天?走,至少?半个月,看好她。”
他并非让人?特意监视程曼尔,但每次出差总有些不安,怕与三年前那样接到一通电话后,一切又?断得干干净净。
这次回国,他没有再未雨绸缪什么,并不打算再长期待在英国。
该规划的,也该是?他和她共同的未来了。
-
程曼尔睡到下午,才把通宵透支的精气神补了回来,她得知孟昭延明天?又?要离开?后,还是?赏脸爬起来吃了晚饭。
尔后又?起了兴致,让人?往书房搬去一个画架,正对落地窗,能看见?窗外山林微光明灭,像一只只起来的萤虫,凝聚成?一个光团。
她先画好素描稿,刷上光油,房间里萦绕着淡淡的松香味。
同样是?托孟昭延的福,从前教?授她名媛礼仪的老师也是?一个油画画家,虽远远不及章洪,但也能把她这种重自由?发挥的野路子?掰回正道上一点。
她天?赋也确实达不到能当章洪徒弟的程度,只是?小时候窝在狭矮的阁楼里,望着落灰结网的天?花板时,脑子?里总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她身上最珍贵的特质,应该是?没有随着年纪渐长而?失去这份想象力。
程曼尔自知自己是?个极度需要情绪支撑的人?,从前就是?脑海里这些自带生命与色彩的画面,一幅幅,甚至能串联成?一个故事,支撑她熬过一个又?一个挨打后疼得睡不着的深夜。
想把这些画面呈现在画布上,也是?小学受了一位同学的影响。那人?是?个贫困生,可家里却倾其?所有支持她的爱好,程曼尔与她交好,接收了她淘汰下来的画具,开?始在这条路上摸索前行。
七八岁的她,还不知自己为何不讨家人?喜爱,喜欢上画画后,大胆恳求父母给她买一套颜料,最后得到一句“赔钱货”和一顿打后,再无下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