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曼尔听不得?他这样笑,似羽毛轻挠耳根,心痒难耐之下,直接挂断了电话?。
原本这股无理取闹的气,在郁哲的劝说下轻易泄了大半,现在又?膨胀起来。
此人先是不择手段扣下来钱,后又?把遗失的银行卡交还给她,让程曼尔怀疑孟昭延不说实话?,是否就是为了让她当初开口向他借钱,再为了今日她离家出走而做准备。
深谋远虑之余又?过分精于算计,以后日子定要被这个资本家算得?明明白?白?。
另一边,吃了个闭门羹的孟昭延无奈摇头,他降下车窗,任海风平缓灌入车内,搅扰了方才通话?时特意营造出的安静室内环境。
玛莎拉蒂靠停在护岸旁,规整排开的南洋杉在风中如?一个个执剑护卫的骑士。
男人眸光沾染上浓墨夜色,忽问?:“尔尔那?个哥哥找到了吗?”
“还没有。”阿明答道。
这件事是曲家主动背上一个戴罪立功的名义亲自经手的,那?日约孟昭延,也正是为了商议这事。
“曲家老爷说,这位曲小姐把袁凤叶藏到了那?种必须徒步三四个小时的山区里,说住上三个月,就会接她出城。”
他扶着?方向盘回头,“但那?位程先生很早就拿钱走了,曲小姐给他还完赌债,又?做了个新身份,迄今都不肯交代,说不知道人在哪里。”
“不肯交代?”孟昭延食指轻叩中控台面?,节奏匀缓,不知在想什么?。
事到如?今,程光耀和袁凤叶出不出现,对程曼尔的清白?与名誉来说,其实都不重要了。
她一直没问?整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更没有追究后续,显然心存别念,可?能是可?怜那?个女人,或者是觉得?无所谓。
但不论程曼尔如?何想,都不妨碍他做个心狠之人。
阿明也感觉出中间的矛盾之处,“孟先生,她既然交代了袁凤叶的去向,为什么?不肯交代程光耀的呢?”
交代一个,和交代两个,对于曲允檀最终下场来说,区别不大。
那?区别就在这两个人身上。
孟昭延远眺护岸下的淡银色海滩,似珍珠碾成的粉末。
“谁的赌场,知道吗?”
阿明说出个陌生的名字,又?说了个与他几年前有过来往的人物。
男人侧廓也恍惚镀上一层月色珠光,映亮眉眼中的兴致缺缺。
这些灰产能存在于每个繁忙或落后城市的下水道中,并非它们真的无需阳光与水分,而是有人悄悄在喂养,并从中牟利。
他见得?多,这些年在国外周旋得?也多,知道有些人能被短浅利益蒙蔽至何等疯狂模样。
当初,明邺初来乍到,不论背景有多强大,始终是外来资本扶持起来的,若要获得?信任,难免要接触些高堂庙宇之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还愿意与曲家合作,曲家虽不算鼎盛望族,可?在宁城深耕实业多年,从政至商关系千丝万缕,总有一条是他用?得?上的。
“给那?人递句话?吧,冤有头债有主,有些钱,应该是要本人来还的。”孟昭延收回视线,车窗缓缓阖上,“改日,我会亲自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