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觉得有恩,我便问你一事。”沈筠知还是决定开口,“你在沈府外可有信得过的人?最好是男子。”
“奴婢进府前有一义兄,奴婢和他幼时都失了双亲,两人一同搀扶着长大,他是奴婢最信任的人。”
“我托他办件事,做好了有重赏,但有一定的风险,他可会愿意去做?”
乌梅想了想,答到:“若事没办成,可会丢了性命?”
沈筠知摇摇头:“不会。”最多是在女主前败露了她的手笔,如果沈筠珏恼怒于被她利用,也是向她寻仇。
“那他愿意去做。”
“你不用问问他?”
“不用,奴婢了解义兄。”乌梅摇头,“嫂子产后伤身,卧在床塌一年多,家中还有个奶娃儿,给小姐办事报酬丰厚,义兄肯定愿意去做。”有时乌梅也会拿自己的月例补贴给他们,所以她很怕失去一等丫鬟的位子。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丈夫,沈筠知咬了咬唇。
沈筠知把事情细细交代给了乌梅。这事说起来也不难,就是把她写好的话本找人誊抄几份,交给各大戏园的班主,请他们过目,若看得上,便请他们尽快把戏排出来开演。
若看不上……沈筠知没考虑过这个,她有自信这个故事足够新颖,光是女人当皇帝就能震掉他们的下巴。
“有一点,不能暴露手稿的主人是我,就说他的主子是个逍遥山中客。”
乌梅仔细记下了吩咐,第二天寻个由头出了府,将稿子交给了她的义兄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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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想象中进行得更加顺利,不仅戏园那边对她的故事很中意,而且几个干抄书活的先生来问周立,他主子考不考虑把这故事做成话本,卖给各个书斋,定能挣得盆满钵满。沈筠知对这种捡了西瓜还有芝麻的事喜闻乐见,自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不过十来天的功夫,就有第一家戏园子唱起了这出《命女记》。据周立说,还有几个班主为了谁先演谁后演起了争执。乌梅向沈筠知汇报这事儿的时候,沈筠知正窝在摇椅上剥着石榴,听到来信提溜了起来。
许是到了抽身长的时候,春天里做的夏衫手脚处都短了一寸,显得她有些滑稽,不过她倒不在乎这些。
“走,这石榴一大筐子的,咱们去和二姐姐分一分。”
比起沈筠知总是坐没坐相的样子,沈筠珏在自己房中时也姿态端正。无人知她前世为了能配得上六皇子,嫁他为妻,做了多少努力。这种贵女模样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二姐姐,这可是咱们府里今年最早的石榴。”沈筠知直接把果篮往她案几上一搁,十分自来熟。
“沈筠知,你能不能不要成日只知道吃。”沈筠珏的语气有些无奈,自从上回沈筠知告诉她庶姐与宫中牵上线的消息之后,两人的关系倒是更近了一步。
拜托我的好姐姐,这是才十三岁的身体,就该多吃些。不过沈筠知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宣之于口。
“谁说我只知道吃啦。”沈筠知顿了顿,等沈筠珏抬眼看向她,似乎在等她说出什么正经话,她才又接了下半句,“我还知道玩啊!”
看着沈筠珏目光中的“果然如此”,她笑着凑近,眸子晶亮:“姐姐,咱们明天去看戏好不好,听说这几天外头有出叫什么……《命女记》的,戏园子里场场座无虚席,你也陪我去凑凑热闹嘛。”
沈筠珏对这些歌楼舞榭之地性质缺缺,但也没架住妹妹的撒娇攻势,最后两人商议着再喊上郑誓英一道去听戏。
最后沈筠知离开听风院时,嘴上都哼起了小调。
她相信聪明人一点就通。
那么,幕布由她来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