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
她整日整日地觉得倦得很,老是贪睡。钟珩这几日几次来看宁幼仪,她都在睡觉。
钟珩除了调查宁幼仪蛊虫的事,还要处理朝堂中的杂务。
他一日一日地忙得脚不沾地,却还是抽空来看宁幼仪,就为了捏着她的鼻子骂一句小猪。
窗户纸里透进来些雪光,天地雾蒙蒙一片白,寂静无声。
宁幼仪无端有些心悸,她放下手中的绣棚,怔然地望着窗外。
“郡主,不好了——”
青衣绒布衫的小厮连滚带爬地进来,“城外官道雪崩了——有马车被埋了——老爷他、他……”
绣棚“沓嗒”一声落地,针线四处散落,搅作了一团在地面上滚落。
炉火跳跃,燃起一撮星火之苗,又很快熄灭。
宁幼仪满目茫然,她撑着桌案站起,紧紧扣着桌角,指尖绷起了一片片月牙白。
宁幼仪视线一片模糊,她的泪水夺眶而出,眼泪一颗颗滑落,尽数跌在地上。
她第一次说话这般歇斯底里,如同从心血里咳出,“都愣着干什么,去救人啊!”
她闭紧双眼,想尽快冷静下来。可是她通体地发han,止不住的痉挛与颤抖。
素兰抱着她,紧张地连声叫她。
宁幼仪握紧素心的手,急速地深呼吸,“替我更衣,素兰。”
她跌跌撞撞地向内殿走,“快!”
那个满脸络腮胡子,总是严肃着面色的脸庞闪现在她的脑海。
她要再快一点,她不能有一点的慌乱,她要去救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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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的地方已经距离京城的城门十分接近,这是此处第一次出现雪崩的情况,朝廷紧急派了一位工部员外郎,临时成立了专门的部门前来处理灾情。
宁幼仪来时,只看见雪海翻涌在地上,深重的冷意侵蚀进她的骨子里。
侧山的雪几乎全部滑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山体,与一颗叶子也没有生长的满山的树干。
似乎山体也有下滑的迹象。
距离雪崩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有余,工部员外郎经过判断,确定不会再次经历二次雪崩之后,开始了人工铲雪救灾的工作。
人手十分不足,几乎在场的人都参与了救援,没有人看顾闹哄哄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