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幼仪再往匣子深处翻,在最下面果然藏着几件雪白色的丝绸衣物。
她想起表哥一个大男人去买心衣时的情景,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她又羞起来,把红红的脸埋进几件外衫中。
表哥的手,碰过这几件心衣呢……
宁幼仪“哎呀”一声,一下子把匣子盖起来。她拍拍红红的脸蛋,把匣子囫囵地往柜子里一塞。
她换上钟珩带来的衣服,腰间束得紧,长长的靛青色裙子落到脚踝。随意地用素簪子挽起一头乌发,鬓间散落着细软的碎发。
宁幼仪哼着绵软的江南小调,心情颇好地来到院子里。
她的指尖已经好了许多,看上去不像昨日那样发红,颜色淡了下去。
她知道今晚钟珩一定会再来的,打定主意要晚些睡。
到了晚间,宁幼仪果然守株待兔,她懒懒地趴在床上,几根手指拨弄着夜明珠,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着。
只是如果钟珩不想发出动静,便是什么人都发现不了的。
他从小便练武,很熟练地就能收敛呼吸。一点声响都不会发出。
他人都已经站在屋子里了,宁幼仪还没发现呢。
他看着宁幼仪的眼皮一撩一耷,却倔强地不肯睡去,便知道她心里又琢磨着些什么。
钟珩放松了气息,紧接着又故意发出些脚步声。
宁幼仪一下来了精神,她柔柔地撑起身子,水瞳一转,还要恶人先告状,“你怎么才来呀!”
宁幼仪语气委屈极了,像是钟珩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似的。
钟珩从第一眼见她起,便知她的脾气娇蛮得很,他沉默地认下了这句无由来的嗔骂。
他与宁幼仪之间还没有拉扯清楚,他不想多说,平白给宁幼仪落下了话柄。
宁幼仪今日穿了他带来的新衣,他一眼便识得。
锦绣的衣装穿在她身上更加合适,眼眸清清的,把玲珑的身段都尽数勾勒出来。
宁幼仪见他又不理自己说的话,细细的眉蹙起来,不开心地说着,“我问你话呢……”
钟珩靠在房柱上,随意回答着,“去木屋婆婆家了。”
宁幼仪又想起他昨日白天的时候和彩玉说话,她斜斜跪着,头发散落下来,轻轻抬眸看向钟珩。
屋里只燃着一、两只蜡烛,微光中,只看得见钟珩的半面。
他面容沉静,半点没有宁幼仪想象中的为她意乱神迷的模样。
“你喜欢上其他姑娘了吗?”
宁幼仪糯糯地问,表情可怜得紧。仿若钟珩要是点了下头,她就受了天大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