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没开灯,存在感降到最低。
四周陷入黑暗的时候,听觉最为敏锐,他能不通过猫眼、监控,就能察觉到姜朵此时此刻正在做什么。
他已经这样“窥伺”了三小时。
等到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时,男人的肩膀才骤然松懈,浑身的无力感侵透四肢百骸——
他这一天的念头,只挂在姜朵身上。
姜朵一走,他又成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孤魂野鬼。
迟倦麻木不仁的站起了起来,推开书房的门,他其实一直都是半掩着,如果姜朵有心来看看他,就算是怀着一种敌意也好,只要能过来看看他,都好。
可是没有。
姜朵走过了半山的每一处,却独独略过了他所在的方位。
迟倦的尾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他裤管被风一吹,露出了细瘦的脚踝,暴裂的青筋盘踞在苍白的肌肤上,仿若风再大一点,连人都能吹走。
男人转过头,把目光打在了餐桌上。
丰富的盛宴,完好无损,甚至连桌椅都是当初的摆位。
姜朵或许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迟倦收回目光,堪称自虐的坐在了餐椅上,然后沉默的将上面所有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蚕食掉,没有感情的,机械一般的咀嚼、吞咽。
约莫过了半小时,等桌面上的东西一样样消失了后后,迟倦才善罢甘休。
仿佛这样,能看起来不那么孤单。
可身体上却叫嚣着救命——
他已经数月没有好好进食了,用蒋鹤的话来说,成日就跟修仙一样,保不齐那一天,就能看到这位爷圆寂的模样。
蒋鹤总以为,虽然平日里迟倦饮食几乎为零,可他自己强制准备的那些,迟倦还是“听话”的吃了的。
可是没有。
迟倦总是能以各种狡猾的姿态躲掉那些营养餐。
身体发出警告了,他也只是随意的扯两块面包而已。
桌上这满满的“佳肴”,到他这里,只能成为了负担。
一阵催吐过后,迟倦跪坐在卫生间里,眼眸充血般的血红,望着镜子里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兀自的扯了下嘴角。
他拨了个电话,打给蒋鹤的。
意思是,让姜朵隔天再来半山,明天不太方便。
他现在这副模样,明天一定会很难看,这样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