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迈了一步,只要一低下身就能轻易将蕾儿拎起带走。严澈之刚想往前走,却被身后的宋若若拽住后衣襟,顿住在了原地。
“怎么了?”严澈之并不挣脱开,低头轻声询问。
“小将军,你要……怎么处置?”
“害人性命者,按律当安死罪。”严澈之低头轻声说道,目光随之落在宋若若神色复杂的脸上。
“能不能……不要害她的命,直接,直接将她撵出去行吗?”宋若若斟酌了半天,咬着牙说着,“青叶走前,她叮嘱我放过蕾儿,所以能不能……放了她?”
屋子里异常的安静,连一直跪着的蕾儿都屏住呼吸抬起头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悄悄落在依旧沉稳的小将军身上,静静等待他的决断。
“好。”严澈之轻声回话,犹如雨滴溅到水流中一样,在寂静的屋子里荡起涟漪。
“你们不用看在清涟的面子上放我,左右也是我害了她,要杀要卖都由你们。”蕾儿幽幽出声,原本悲伤的脸上满是冷意,说出的话也带着恨意。
“小将军,是我,是我对不起她,还是……放她走吧,当是我欠她的。”宋若若转过头去闭上双眼,抓住小将军的那只手也骤然缩近。
“你何时欠过她?”严澈之正色问道,双手搭上宋若若的肩膀,将她的身子重新转向另一面,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你从没有欠过她。”
“当初要不是受我连累,她也不会被卖到这里,一路飘零……”宋若若咬紧了嘴唇,死死抑制住涌来的泪意。
“姨娘,咱们侯府从不跟那些伤理的人牙子做买卖,府中众人也只有买进的道理,从不管那些卖出的事儿。”沉默已久的长风缓缓开口。
“嗯?”宋若若愕然,歪头看向开口的长风。
得到小将军的点头示意,长风这才继续说道:“侯府发卖人口传出去会叫人笑话,侯爷也定了规矩,凡是犯了错的下人,顶多是留下月俸撵出府去,日后如何生计皆不干预。属下查了几天,蕾儿姑娘当初离开时不但没有扣下月例,反而多给了二钱银子。”长风顿了顿,又盯着身子僵直的蕾儿,坚定开口说道:
“是以,蕾儿姑娘被发卖到此地也是她自己的造化,绝不干系侯府,更不可能是姨娘您的错处,不必因此困顿。”
“若若,这些都不干系你的事儿,只不过是”天灾人祸“。”严澈之说着,一双凤眼对上眼神涣散的蕾儿。
听完这话,宋若若的心底再一次翻涌,一时竟也感知不出自己的情绪来,只是手被小将军握住,手心温度渐渐回升……
“怎么不干系?!要是我还在府里当差,怎么会就这样回家去,大伯也不会因为阿娘的病将我再卖给人牙子,一辈子也回不去汴京!”蕾儿眼神回聚,心中恨意依旧不减,见几人都不吭声,又高声喊道:
“你们都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怎么体会得了乡野女子?还有宋姨娘,你口口声声说着不愿待在侯府,到头来不还是低了头,连自己亲生骨ròu都没法养在身边,自个儿也只能屈居人下!”
蕾儿声音愈发沙哑起来,将自己这些天的所闻全部脱口而出。这可是府里人人避讳的禁忌事情!小将军脸色ròu眼可见的变差,一只闲置的手已悄然摸上腰间别着的佩剑。
长风眼见不好,紧忙上前将蕾儿按倒在地上,又从怀里拿出布准备来要堵她的嘴。趁这空隙,蕾儿仍不停挣扎起身,盯着宋若若恨恨喊道:
“宋姨娘,你若真心不愿待在小将军身边,当初就应和清涟一样,就该以死明志,既不用再被禁足,还能得个贞洁烈女的贤名……唔唔唔。”
长风动作加快,迅速扯了布条塞在蕾儿嘴里,堵住她脱口而出的话语。
可宋若若已然听见了这些话,脸色早已变得灰白,眼神都空洞起来,只是还被小将军搂在怀里,这才支撑着没往后退步子。
“若若,你怎样了?”雪莲缓过痛劲来,又听见这么些话,连忙奔到另一边扶着宋若若的肩膀,轻轻摇晃着她。
“胡言乱语,长风,将人带出去!”严澈之脸色阴沉,看向底下的蕾儿也是满脸不屑,此时一颗心都只扑在宋若若身上,乱成了一团麻。
“唔唔唔……”蕾儿还在拼命挣扎,长风可以轻而易举的避开,只是碍于是女子有些许不好下手,只得拖住蕾儿的两根胳膊往外拖。
“啪嚓!”一声响起,等过几秒众人望去,原本还挣扎的蕾儿顷刻间停止乱动,原本就苍白的脸上多了一道五指掌印,通红的格外显眼。
众人都惊在原地,被涌进来的穿堂风一吹才反应过来,一个个